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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入沈灵鹫怀中。接过剪刀,铰开他因冻涸血迹而紧粘皮肤的胸腹衣衫,露出一条几乎横跨肚皮的刀伤。

现场已有人掩面。

沧海又将棉被盖好。回头道:“烧水。”

又道:“请钟离兄一见。”

璥洲运起内功,将声远传:“公子爷有情钟离兄相见”

相隔数十丈,语音清晰不散。

沈隆不由心内暗服,同沈家人让出一道。钟离破随影人昂首而出,目不斜视。沈云鹧心里有气,侯他行至面前,“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钟离破擦都没擦,任其自干。

钟离破所到之处,众人全都远远避开,三女亦站到璥瑛瑾紫身旁。钟离破立于沧海身侧不远,见影人端过热水,瑾汀接了猫腰伺候。两人各自沉浸,互不相视,也不开言。

沧海略背对钟离破,浸湿手巾替沈灵鹫清洗伤口,不过擦了几下,手巾已染满鲜血,在铜盆中一涤便是整盆赤水。影人不断送来热水,端走血盆,直有小半个时辰,才草草清理完毕。

沈灵鹫横长的伤口曝在寒风残日之中,边缘切割整齐光滑,皮肉毫无血色,面色灰白,几与死人无异。舞衣见此不由低泣,扭向沈远鹰怀里不忍再看。

沈远鹰皱眉道:“我二哥还有救么”

沧海忽然抬头看了看他,低头在沈灵鹫伤口旁捅了一下,便见一股鲜血从腔内流出。沧海道:“别这么紧张,你看天这么冷,沈二侠昏迷这许久,血液还没有凝固,说明他不仅没死,生命力还很强。”语罢时凝白哈气打了个圈,从口边消退。

沈远鹰的拳头狠狠攥住,咬牙道:“我二哥要有个”

沧海两手在唇前哈气取暖。

第一百七十五章军败华阳下一

淡淡抬首,沧海眯眸道:“三长两短你知道还打搅我”

沈远鹰恨声道:“要在平时我早抽上你了”

沧海低眉道:“璥洲,热水接着烧。瑛洛,拿手巾随时擦血。黎歌,双线穿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掰开沈灵鹫紧闭的牙关塞入。

璥洲吩咐下去,又拉沈远鹰到一边,悄声道:“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你二哥没事,别和他计较了,他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可你至少还看得见你二哥,他”对沈远鹰耳语几句,又道:“他连找都没找去,就来这里善后了。”

沈远鹰愣了一愣,垂目不语。

同璥洲回去,正见黎歌将针递给沧海,沧海道:“瑛洛看着点。”便刺入伤口下方发白的皮肉,鲜血呼的一下涌出,瑛洛连忙搌干。白线穿入,红线穿出,带着一连串血珠,将沧海的指尖染红。

黎歌也转过头去。

沧海抬首道:“看见了吗就算我刚才不捅,他这血也得流。”

沈远鹰瞪着他,没有说话。

“碧怜,再拿一床被来。”沧海淡淡说着,两手沾满鲜血,指尖已开始发抖。一刺一穿,虽缓慢,却未停。

影人们奔跑着将热水传递,每一盆水都没有洒出一滴。碧怜急忙取了被来,盖在沈灵鹫身上。

沧海抖着手,抬头看着碧怜。“我冷。”

碧怜愣了愣,看看只盖着下身怀里抱着暖炉的沈灵鹫,又把棉被搭在沧海腿上。沧海呼了口气。手指渐渐不抖。

众人似觉恁是无奈。

忽然一声闷哼,沈灵鹫睁目痛呼,浑身挣扎,璥洲远鹰等上前牢牢摁住。沧海愣了一愣,在他伤口四周连下几针,沈灵鹫才转为呻吟,痴痴看着沧海不住猛喘。

沧海道:“都晕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痛醒你们沈家人可真稀有哎别动,你右腿也断了。”

沈灵鹫迷茫望了沧海一会儿,才愣道:“右腿怎么会断的”

沧海耸了耸肩膀,沈灵鹫望向沈远鹰。

沈远鹰咳了一声,“二哥当时已经昏迷所以不知。”

沈灵鹫茫然望向沧海,“哦”了一声,抬手拽住他衣袖,接道:“神仙姐唔”颈上突然轻轻一痛,便睡了过去。

沧海运针如电,却没有把针拔出来,只是非常明显松了口气。又缝几针,恰到腹侧之处,众人忽然轻呼。

沈隆但听彼处哗然,八成人扭身向外,捂面掩口,只道不好,半晌却无太大波动。

碧、黎拉着紫菂惊背身,瑾、紫望天。瑛洛抓紧帕子扭过头去。

璥洲慌道:“爷”

沧海略愣过后在伤口处用手指极小幅动作几回,面不改色。

紫菂从绣衣间探出头来,问道:“嫂嫂,肠子就长那样么”

碧、黎蹙眉掩口。瑛洛半蹲离伤口最近,几欲呕吐。

紫菂静静看沧海缝了一会儿,不敢再说那两字,便道:“嫂嫂,刚才公子爷哥哥塞回去那个好长一串啊”

瑛洛终吐。

第一百七十五章军败华阳下二

沧海缓缓抬起眼来,望了望沈远鹰的表情。

沈远鹰黝黑的皮肤突然看起来像是红色。像一头燃满烈火的鹰。但是他沉默着。

沧海道:“你知道这事与我无关。”

沈远鹰点了点头。现在只有他和沧海还维持原本的姿态,而环顾满场二三百人却只有沧海一个维持起始的心态。

沈远鹰道:“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但我还是想咬死你。”

钟离破的神情也稍稍变化。纵使他一眼没有望过沈灵鹫。

沧海默默低下头,将最后十二针缝好。

忽然有一辆马车一溜歪斜绝尘而来。

驾驶位上坐着个青葱勃发的少年。年龄比璥瑛瑾紫小得多。

意气风发的脸布满汗滴同冷峻。

右手里握着条鞭子,左手紧紧攥着缰绳。

马车离最外围的影人越来越近。

马车左右摇晃居然飞速前进至此无甚差池。

影人愣愣的呆住。

三匹快马均以毫不相同的频率奔得辔头如同浪涛,此起彼伏。

看得出,马已受惊。

少年紧紧攥着缰绳,面容冷峻。

突然大声喊道:“快躲开啊快躲开”

从最外围影人起忽然如一条拉链疾速向两旁分开,这车马便是链头。

眼看少年赶着马车向沧海同担架同沈灵鹫直直撞来。

众人只觉一片细雪从沧海周身扑面而来,温暖柔腻,回过神来,马车已停在沧海跟前。

马车就停在沧海跟前。

头马的鼻尖正抵着沧海的鼻尖。

沧海仰首望向惊马。鼻尖在温暖毛皮擦过。

沧海淡淡看着头马温柔眼珠中间一块雪白毛发。

头马静静站着。鼻梁抵着沧海的鼻尖。微笑。

忽然伸出舌头将沧海从嘴唇到左眼使劲舔了一口。看起来长长温软的舌头甫一伸出,便在寒风暖日中散着白烟。

众皆无语。

忽然沧海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那里只立着两个影人和一个钟离破。

三匹马用力急喘着气,温驯的喷着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