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壳。
小壳一愣,忽然有些不甘心的无言以对,却见沧海将棉被往后一款,忙阻止道:“哎哎不行你给我披上再冻着真烧傻了你了现在还有些烫呢。”
沧海摇摇头,将右手臂伸直指点,“你拿外衣来我披着吧,被子太沉了。”又道:“你不给我拿,我就披着被子扇扇子。”
小壳怒道:“我怕你啊”乖乖下床拿了外衣来。沧海自觉穿了,靠在小壳身上。小壳也脱鞋上床,二人背向相倚。小壳只觉背后肌肉软硬适中,骨头却硌得生疼,不由蠕动半晌,找个舒服角度。这一舒服,但觉又香又软,骨苏筋麻,动也懒得动半下。
沧海只是不觉。心里打着盘算,面上转着眼珠,笑了一笑,方将小壳轻轻一拱,懒懒道:“哎,咱俩打个商量吧,你告诉我你们的推测,你们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然后,我就告诉你谜底,然后,咱俩再一起看沈灵鹫的答案。”顿一顿,“你说好不好”
半晌,又问一遍:“你说好不好嘛。”
又半晌,小壳才极享受哼哼一声,更懒道:“凭什么你说的就是谜底啊,万一不对呢”
沧海笑道:“你也说是万一了,那是多么渺茫的机会啊。”
“哼,”小壳道:“的确渺茫,就像找到连环爆炸案的目击证人一样渺茫。”
“啊”沧海抱头低吼就要下地。
“哎哎哎”小壳忙将他稳住,“当我没说过,你说怎样便怎样”
黄花梨朵云纹挖缺足小炕几。
淡苍床单,浅紫罗帐,水红被面雪白绷边围着炕几一头眸子琥珀青丝垂肩的年轻公子。
“第一张暗号,上写台阁体两句道:欲从灵氛之吉占兮,謇朝谇而夕替。”
炕几另一头英姿劲秀的少年专心指着几上抚摩致旧的厚宣纸,年轻公子右肘支几托腮,散漫望向地下,水眸聊赖。
少年继续道:“此二句语出离骚,却相隔数十句,且应第二句在先,第一句在后。按暗号字面解释,当是本想笃信灵氛所卜之吉卦,但是清晨直谏傍晚就被贬斥。”
“呵”
小壳抬目不悦道:“你笑什么”
“没事啊。”
沧海自己望天笑了一会儿,才挑眉觊着小壳。“继续。”敛容静听。却眉眼含笑。
小壳瞪了他一眼,调整心情,思索道:“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能算是讲不通,只不知犯人为何留下这样两句话,”
第二百一十四章从半截起始二
“就好像是愿望没能实现、事与愿违的意思”
沧海听着忽然若有所思。
“若说离骚之涵义,”小壳忍不住笑了笑,“紫菂解释得倒是言简意赅,总之就是他爱楚国楚国不爱他,结果他就只能自己去死了。”说罢,望着沧海苦笑耸了耸肩膀。“反正离骚的意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那当然。”沧海立刻轻道。颇为心不在焉。“你会的还都是我教的呢。”凝眸不知望着何处。
小壳道:“所以,其实我们想说的是”
沧海点了点头,轻轻打断道:“我知道。还有别的么”
小壳犹豫半晌,终于换上第二张暗号纸。
“先,是这三颗桃子和那个小圆圈的位置。假如一个方块被横竖两条线分为四个小方格,那这三颗桃子和这个小圆圈就好像是画在四个小方格的正中心一样,只不过这方格的边框却是看不见的而已。”望了望沧海好容易认真起来的神情。
“第二,是第一颗桃子旁边的这个小圆圈。如果说是像标注一样的小圆圈的话,那画暗号的人未免认真得有点神经质了,因为这个圆圈太圆;而且这张纸上三颗桃子里面只有第一颗仔细上了颜色,最是醒目,又为何特意画个标记让我们再去注意它”
沧海不禁点了点头,随着他道:“那为什么呢”
小壳耸了耸肩膀。又道:“经过我的猜测和后来璥洲他们的证实,发现第二张暗号最外围的四方框果然是血画成的,至于是什么东西的血那就不得而知了;而染第一颗桃子所用的颜色却是你最喜欢的正红色的印泥。”
“印泥”沧海不由愣了一愣。忽又抓起暗号使劲盯着纸面。小壳不知他在想着什么什么心情,只看见厚宣纸悬空的四角微微颤抖。
“我知道了。”
轻轻放下暗号纸,沧海道。
却非应有的喜悦同兴奋。甚至有些低迷。
小壳忽然间紧张起来,但看着沧海低垂严肃的脸容,不太敢问。
沧海道:“你们还想到了什么”
小壳一时间心绪难复,呆了半晌才道:“我们只是觉得画暗号的这个人非常奇怪,先不说有没有人会用印泥来画画,就单说他用的这个颜色,为什么刚好和你喜欢的颜色是同一种所以说”忽然顿住,不确定观察着沧海出神的面色。
沧海眸光不转,只淡淡道:“说下去。”
于是小壳小心翼翼,尽量条理清晰的接道:“所以说,有话不能直说只有以这种手段转达、能使收到暗号的人明白意之所指、知道方外楼公子爷喜欢正红色的印泥、会用印泥画画、会炸掉皇甫熙的铺子毫不手软、且不惜伤害无辜也要传达意思的人,只有一个。”
沧海垂眸一叹,不得不承认:“的确。”
“那你知道他爱楚国楚国不爱他,结果他就只能自己去死了的涵义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从半截起始三
沧海哼笑一声,“你们的意思是说,制作暗号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连环爆炸案的真凶,而这个真凶是在用他自己、乃至整个永平人的性命在威胁我”
“或许是全天下的人。”小壳道。“总之是来者不善。”
沧海浅笑摇头。“那不见得。”
小壳因自己绝对正确的意见被否而皱起眉头,方要开口,沧海又道:“还有什么”
小壳愣了愣,思索一番,要说时忽然觉得气冲肺腑,忒不甘心,于是气哼哼道:“没了。”
“真的”
小壳不答。
于是沧海点了点头,又将右手托腮沉思。小壳在对面瞪着他生气,也不出声。只一会儿,沧海便眉心轻舒,直视小壳道:“其实我不想知道你们的意见,你只告诉我紫菂说过什么罢。”
小壳着实愣了一阵,道:“为”又改口道:“凭什么呀”
“唉。”谁知沧海竟是认真叹了口气,认真解释道:“因为我们复杂久了,反而会忽略最简单的涵义。暗号深层的意义我们已经想到了根本,但是对于它最表面的意思”沧海渐言渐低,慢慢住口斜觊炕几。炕几上并排平放的两张暗号。
小壳将信将疑。但看他神色又绝非玩笑,不由放弃一切成见。
“好,我告诉你。”小壳道:“紫菂说那个小圈圈可能有两种意思,又是要我们去注意第一颗桃子,又是有它自己的意思。就好像紫菂又想吃烧饼又想吃冰糖葫芦一样的意思。”心底深处实在觉得幼稚与引人发笑的可爱,只是无论如何没有心情发笑。
沧海将右手抵在下颌。
“第一张暗号的时候,紫菂曾经问了一个问题,她说为什么不直接写离骚两个字就好了,偏要写两句可能让人忽略全诗意思而只将眼光放在小处的诗句呢”
小壳暗暗观察沧海神态变化。神态未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