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侠把灯移近。”
董松以干脆将三具尸体扒个精光。
余音也只好耐着脾气任人使唤。
沧海道:“你们看宋维那个,尸斑分布似乎不太均匀。下肢和臀部较重,颈背较轻。但仔细看来,他下肢的尸斑似乎是两种,一种深,一种浅。”
“那是什么意思”虽是同门,然而董松以翻弄起尸体仍是别扭。
沧海道:“颜色深的那些是先形成的,后来经过移动有轻微消退,但时候不久,又被平放,形成新的尸斑,也就是颜色浅的那些,而稍有消退的旧尸斑又重新生出。因为相距时间不长,姿势变动不大,所以新旧尸斑的色差也没有特别明显。”
董松以道:“他们是死后被人弄来这里的”
沧海不答,又道:“宋维的尸斑下肢重,上身轻,说明他死后最少一个时辰都是坐着的。茅敬前身和卫中鹏身侧都有轻微斑点,说明死后有一段时间并不是这样平躺着的,还有可能被人将身体蜷缩起来过。”
不止董松以,就连余音都愣住。余声亦是听得诧异。
沧海又道:“你看他们身上虽然污浊,身旁地下却干净得很,虽有轻微踩踏痕迹,但脚步匆忙,应是丢弃尸体时留下。”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这里不是案发现场。”
语罢半晌只有风声,沧海忍不住费力扬起脖子一视。公子爷虽不至于虚荣到讲完话需要喝彩,但说了半日没人接茬自尊心仍是小小哼唧了一声。
余音便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弃尸在这里”
沧海道:“不是嫁祸,是精告。”
“这里分明瞧见小屋灯光,弃尸的人自然要打探清楚,既然知道是阳教护法居所,无冤无仇的人自然远远避开,免惹祸端。而这三具尸体既然被弃,说明留之无用,更可能死后即刻便被转移,尸斑形成需一或两个时辰,看尸斑分布应是被蜷起身体塞在一个狭小空间,所以弃尸之人应是赶着马车将尸体长途跋涉运送至少一个时辰,按路程算来几乎横贯整个永平。”
缓了口气。“虽然也有远远扔掉随便哪里的可能,但弃尸目地明确这个可能性更大。弃尸之人不敢靠太近怕被察觉,便在你回家之后将尸体抛在这里”似乎言犹未尽,眉心稍蹙。
第二百四十五章大荒山云云六
半晌才道:“只是有个问题我弄不明白。”
“什么问题”董松以忙道。
沧海摇了摇头,忽扬声道:“我只想问问那个躲起来偷听我们讲话的人。”
余音立刻精惕,凝神细听。
董松以愣了愣,“什么人”左右望望,“哪里有”
余音已陡然掠起。
沧海身后的荒草内立刻钻出一人,连连摆手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无意中路过”
余音立在他面前三尺。
他据沧海一丈。
董松以望见那人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叫道:“樵夫”又低头向沧海道:“这便是向我指路的樵夫大叔”
沧海哼了哼,“看不见,叫他上前面来。”
那樵夫顾忌余音一身杀气,浑身发着抖慢慢绕到沧海眼前。这樵夫年约四旬,粗面无须,头戴破毡帽,一身旧棉衣,拖着两只老棉鞋。望见尸体更吓得眯上眼睛偏开了头。
沧海托起腮帮子望着他。看了一会儿,朝董松以一甩头,“问他。”
“我问”董松以愣了愣,方要说我问什么,忽然一瞠目道:“对呀既然师弟他们到达这里时已经遇害,你怎么可能看见他们和几个姑娘一起进了山里你为什么要骗我”
沧海轻轻哼笑。
樵夫吓得噗通跪地,大哭道:“我也不想啊有个姑奶奶非叫我这么告诉你不说、不说就要杀了我全家啊”
董松以心地善良,立刻便不怪罪,正要安慰,沧海已道:“余音你过来。”没有动静。回头一看,余音立在丈外,气得嘴角抽搐狠瞪着自己。
“呵呵”沧海干笑改口,“余二侠麻烦你过来一下。”
余音道:“怎么叫余声就叫大哥”
沧海愣了愣。“我叫你二哥你不是不高兴么”
余音道:“哼。”
沧海道:“余二哥。”
余音便走到门板旁边。又哼了一声,道:“干什么”
沧海道:“你离得太远来不及照应,你得在这保护我和你大哥。”
余音道:“保护我大哥,有你什么事”
沧海不意董松以听见,磨牙似的轻轻哼哼:“保护我就是保护你大哥。”
余音吸了口气也不得发作。t阁座下哪位姑姑”
“什么他是”董松以斜撤一步,浑身运气。
余音戒备。
樵夫哭声一顿,抬头道:“这位小哥儿是在说我老汉老汉不明白”
“唉,”沧海皱着半张脸叹了一声,甚是无奈。“喂,我说,就算你现在还装,等会儿还不是要用轻功逃走难不成你真想被余音捉住现在你孤身一人,被太阳教有名的风流兄弟拿下了,你觉得你死得会比青城三个徒弟好看”
董松以立刻侧目余音。
余音正凝神以待,迟了一会儿才发觉,不由低下头瞪着沧海。
却听一把娇媚女声咯咯笑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德胜令灾弭一
那笑声既温柔又明快,就如阳春三月柳树下荡秋千的千金小姐,可爱开怀。
而此处荒山野岭,寂夜惨月,三条男尸横陈败草,这笑声只有诡异。
笑声未顿,樵夫已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仍旧粗沉的男声道:“敢问这位小哥儿,你是怎么发现的”
沧海得意方要反勾双脚,后身痛楚便醒得他咧嘴。
“有时候女人的腰太细,脚太小,可是要吃亏的。”
风流倜傥的一句话,被没缓过痛劲儿的公子爷说得酸溜溜的。
那娇媚女声又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比方才更要开怀,更要可爱。
粗鄙的樵夫也慢慢伸上手去,探入衣领,生生将自己脖颈上的肉撕开一块,扯出衣领。但听刺啦之声不绝,脖颈上的肉连带樵夫的脸皮耳朵和毡帽当真脱帽一般揪了下来。
余音目不转睛盯着,咬肌不停鼓动。
董松以早在第一眼愣过之后便垂下头颅,觉得自己牙根痛,头皮麻。
沧海趴在门板上呲牙。有一半因为新伤肿起更痛。
撕掉的皮肤下,又露出另一片皮肤。小脸弯眉,雪肤樱唇,一头长发整块黑缎般从樵夫的皮下倾泻,落在肩背,山壁返还的风只吹乱两鬓。耳珠玲珑,秀颈纤美,果需包裹于人皮之下,否则就算仅露一线,也早被老实保守的董松以发觉。
这女子年纪绝超不过二十,却正是过渡时候,既有少女青葱,又有妇人风华,即便是全身裹在樵夫又破又脏,塞满了布条撑做粗壮的装扮内,双脚伸入一对每一只都比她的脸大的烂棉窝里,仍然美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