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衣摆在门槛一阻,一拖,便随脚步转去。
脚步远去。
余音望着余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想那小子也有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散心的时候。
沧海一步一踱,往山后行去。走出余音听力范围之外,忽然拽起衣摆撒丫子跑了起来。心脏猛然狂跳,冷汗混合热汗顺后脖颈子小溪流一样往领子里淌。
上气不接下气跑了盏茶时候,转了个弯,愣在当地。
潺潺溪水。晶莹透亮。
与往日一样。
却在溪水旁立满了两行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
众人身后一顶百花妆点的大红肩舆浮在半空。红纱招展。
沧海几乎要扭头逃跑的时候,熟面孔终于由远至近,飞掠眼前。那大红纱裙如同一朵招展的虞美人花。
招展。招摇。除了这两个词沧海想不出其他。
孙凝君已立在面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就像猜到了他的心思,防止他逃走一般。
腻骨香立如张网,将沧海打捞其中。
“哎哟,你总算来了,”孙凝君咯咯娇笑,今日亦是盛装打扮,粉面杏眸,摇曳生姿。“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拉着沧海便行。
沧海反射性后坠,欲抽手而不得,只好缩着肩膀道:“我、我不去了,行么”
“不行”孙凝君弯眉一蹙,粉面一板,又笑了起来,“莫怕,莫怕,有姐姐在这里呢。来。”拉着沧海又走。
拖拖拽拽的费了好些功夫才行至溪畔脂粉队前。
莺莺燕燕均笑嘻嘻的盯着沧海瞧,交头接耳,全无避讳,就只队形不乱。
沧海眯眸仰头,见轿内一女子颜面朝下,赤身露体俯卧座上。立时面色难看到极点。
今日若非他奇思妙计,恐怕是寸步难行了。
只是寸步难行恐怕也比被人大红花轿抬了去能接受的多。
沧海伸出一根手指畏畏缩缩望上指了指。
“这我要嫁谁啊”tb阁最高礼遇,百花红纱轿也是八抬的。”
我管你几抬沧海腹诽,面色亦不善。“我不要。”
众女立刻又笑。
孙凝君道:“你不坐轿,就千山万水跟着我走,你累不累倒是其次,看样子你是偷跑出来的,若被两位余大护法捉回去这个生吞活剥”
沧海道:“赶紧走。”
孙凝君满意而笑。
沧海忽又为难道:“这玩意儿非得飘着么这么高我怎么上去”
“所以说这是最高礼遇嘛。”孙凝君击掌三次,便见众女伸出手臂,对面相搭,队前低,队尾高,由低至高依次以手臂搭出一条阶梯。
众女齐声道:“公子请”
沧海望着这道人梯,郑重点了点头。“我上不去。”
孙凝君哧的一声乐了出来。
沧海万分不悦暴露机密:“我不会轻功。”
第二百五十章目地黛春阁三
孙凝君又乐又诧,将信将疑。
“你说真的”
沧海无奈望着她,勉强点了点头。
“哎余声”余音忽然道。
“嗯”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余声茫且钝。
余音皱眉。“我心里总是不安,那小子方才看我那一眼,有些依依不舍”猛然收声。
余声腾的站了起来。
“糟了”二人同声。
孙凝君愣了愣,转脸又开怀笑起来。“没有关系,这样更好了莫怕,”上前来揽住沧海腰身,娇媚无限,“你抱着我,姐姐带你上去。”
沧海半张脸皱起来,躲不躲都不是。
孙凝君忽又沉下脸,低声道:“你再磨磨蹭蹭的,就真走不了了。”
沧海被她搂得浑身难受,也只得将手回搭其肩。
孙凝君才满意甜笑,道了声:“抱紧了”脚下一点,腾空而起。
沧海立时失重,孙凝君肩上的手臂不禁由搭为搂,又从搂变抓。二人离地并不甚高,至少远下于同石宣爬树那次,只是沧海心中本就对女人没有安全感,何况这女人还是陌生人兼坏女人。
沧海随孙凝君足踏人梯而上,每至一阶,众女便将手臂轻抬,助踏者借力。沧海为掩心慌,勉强笑道:“这也是最高礼遇”
孙凝君笑回道:“这可比最高礼遇还要最高礼遇”
荒山清溪,缤纷仕女,黑衣红纱,少年美人,彷如一对比翼眷侣,任君驰骋,风流快意。
最后几阶已离地数尺,众女已将手举过头,却听身后甚远有人扬声大喊:“下来你敢走”
沧海心颤回首,重心立时不稳,孙凝君无暇他顾,忙提气跃入花轿。沧海却已在彼女面上借了一步,娇靥立即浮现半只鞋印,笑面立刻哭丧如悲。
沧海在轿内还未立稳,已手抓红纱吩咐道:“快走甩掉他”t阁迎宾的队伍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且几十人功力几乎不相上下,列队而行井然有序,慌乱之中有条不紊。
孙凝君亲自殿后,又是一捧香粉撒去。
紧追不舍的面容倏忽隐去,漫天只剩粉雾。浓烈似梦。
沧海仿佛透过浓雾望见余音的焦急悔恨。
“唐颖”
一声呼唤穿透鸿蒙代人入耳。回响久不停歇。
余声未复,山前忽听一喊,虽非撕心裂肺,亦是动人心魄。余声加快脚步,眼中不由温热。
这辈子,除了“余声”二字,余声从未听他叫过别人名字。
余声赶到山后,望见余音望着天边缤纷色彩,红纱花轿,仿佛黑衣的少年同百花的馨香缭绕不去。
直至淡为一个小点,又消失不见。
余音方道:“他骗我。”语气淡漠。又淡漠转过头,问余声道:“他为什么要骗我”
余声未答,由他望着自己,自己去望消失的远方。浑身抖了半日。
余音又道:“我方才看见他飞上那顶轿子。”
第二百五十章目地黛春阁四
“你说什么”余声心动,表情却漠然。
余音淡淡重复:“我方才,亲眼看见他飞上半空那顶轿子,还带了个女人一起。”
“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