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矩未过,但凭公子自便。”
“好。”沧海浅浅一笑,接道:“那就请你报上阁主,请阁主废除三日之矩。”
“你说什么”孙凝君登时瞠起双目。
沧海向左右望望,室内除蓝宝尸身,再无一人。
尸体不会张口说话。
所以尸体不会泄密。
沧海见孙凝君警惕略放,便浅笑接道:“除非是你同阁主不再想解散此阁。”
孙凝君大惊一愣,蹙眉道:“唐公子这是说什么话我和阁主怎么可能”
“否则,蓝宝之死对于你们来说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孙凝君更惊瞠目道:“蓝宝不是我杀的”
“呵”沧海轻轻笑了起来。“我没有说蓝宝是你杀的呀,我只说蓝宝之死对于解散黛春阁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孙凝君急道:“阁主也不会因为想解散黛春阁而杀死蓝宝啊”
“我也没有说蓝宝是阁主杀的呀。”沧海又笑了一笑。“我只是说,借此追查真凶的机会,请阁主废除三日之矩。”
孙凝君愣了一愣。望着沧海不说话了。
沧海道:“你们的希望都在我一人身上,是也不是”
孙凝君只好道:“是。”
沧海道:“如果我能自由在阁里行走,是不是能更快解散此阁”
孙凝君道:“至少会增加解散黛春阁的可能。”
“那就是了。”沧海挑一挑眉梢,“龚阁主忌讳阁中上下好手,是以利用教规请人猜谜的方式试图解散此阁,奈何利用教规必被教规所限,无奈之下只得叫你知会我三日自由的规矩,其实阁主心中并不希望将我软禁安园,有志难伸,是也不是”
孙凝君抿了抿嘴,道:“那是自然。”
于是沧海微微笑道:“那不正好借察问蓝管事之死的机会,就算不予废除,也可宽限三日之矩呀”见孙凝君微微一愣,便眯眸弯腰,与她平视笑道:“嘿嘿,你没有想到”
孙凝君笑得有些勉强。“的确没有想到。”
沧海又挑了挑眉梢。这回只有左眉。
孙凝君道:“好,我会上报阁主,一切听凭阁主定夺。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沧海道:“你问。”
孙凝君道:“你这个人有没有心”
沧海眉梢一跳,手按胸口。
第二百七十八章不是我杀的五
笑道:“它每时每刻都在这里跳动。”
孙凝君仍旧严肃道:“那为什么蓝宝死了你却一点也不难过”
沧海手按心口道:“它在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孙凝君冷声道:“既然你难过,又为什么一滴泪也没有为蓝宝掉亏她生前那么为你。我真为她感到不值。”
沧海轻轻笑了笑。考虑半晌方道:“你过年的时候有没有祭拜过祖先”
孙凝君一愣道:“黛春阁没有祖先,但是过年时我们会祭拜历任阁主和管事姑姑的牌位。但是我不明白,这和我在质问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沧海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过年时为何要祭拜祖先”
孙凝君冷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自古的风俗习惯,给祖先上供,祈求保佑,又敬天、明德、教孝”顿了顿,“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沧海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顺序有些出入该是敬天明德教孝在先”喘了口气,道:“子曰”
后话还未出,孙凝君已大大翻个白眼。
沧海接道:“子曰,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是为孝思。不过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比如说,在新的一年初始,叫子孙给祖先上香,以此告诫后人,不管高寿几何,总要有死去的一日,彭祖八百,黄土一抷,贫富贵贱,草木一秋。”
“正因生命短暂,所以才要在有生之年行善积德,尽可能的去追寻至真至理,切不可多行不义,招取早亡。”
孙凝君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无言。
沧海道:“有些人难过是因为恐惧,恐惧寂寞,恐惧有朝一日自己会像死者一样死去。我难过,是我悲悯生命,并不因死者是谁,也不因死者生前与我有何过往,只是单纯觉得六道轮回,人身难得,生而不得真理,囫囵而亡,可悲可叹。”
孙凝君吃惊望了他一会儿,道:“神经病。”
转身要走,又听沧海道:“你说得很对,老子曰,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孙凝君立刻回头剜了他一眼。
沧海笑笑又道:“这么说,你与蓝宝生前过往一般,又为何如此伤心难过莫不是你有对她不起之处”
孙凝君忿声道:“你满口道德大义,可曾听过物伤其类的话我只是一介凡人,看到身边人方才还有说有笑,突然间下了黄泉,自然会伤心难过。”
沧海挑了挑眉梢,“若按庄子的意思,你倒要替她高兴哎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走了”茫然望向门外,摇头叹道:“唉,虽然懂得物伤其类,可是忒也没有礼貌。”
低头一见手内箸架,眉心慢慢又蹙,悲戚重回。回首望着青单之下仍旧曼妙,不由得目红连叹。
沧海由羽儿粉儿陪同回房,独自进屋闭门时,身后忽的多了三道黑影。
第二百七十八章不是我杀的六
沧海颓然转身。
璥洲同沈瑭慌忙迎上道:“公子爷,没事”
沧海茫然立定。挑起眉心愣了下,摇一摇头。
沈瑭道:“哎哟吓坏了我们了方才那巫琦儿要将你推下窗去啊”
沧海方有些明白所言何事。道:“唉就算推下去也没什么关系嘛,反正是一楼而已。”见那第三人连影子都那般风凉看戏目空一切的态度,连猜都不用猜就知是汲璎。
“那也了不得啊”沈瑭关心道,“那若是摔坏了你,我可怎么办啊,楼里那些女孩子偏偏就是爱怨我。”
沧海笑嘻嘻道:“咦沈瑭你人缘不错哦”桌前落座。一抬眸,与沈瑭肩头朱红壁虎正好望一个对眼。
阿守猛然间一个机灵,几已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钻入沈瑭后领之中,瑟瑟发抖。
沧海只看见一道红影。
沈瑭忙将手臂后伸,轻拍衣内,回头道:“阿守不怕,阿守不怕,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汲璎远远哼了一声。
璥洲忍笑。
“唔”沧海愣了愣。恍然道:“哦,我今天没有胃口。”
“什么”沈瑭低叫道:“你还要吃了它不成”
沧海挑着蹙起眉心。“我为什么要吃一只壁虎啊”想起阿守皮肤上的鳞片,咧嘴打个寒噤,“好恶心”
“那你方才说你没胃口还不是要吃它”沈瑭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沧海蹙眉鄙视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没胃口了,我说我没心情。”又补充道:“唔,没心情也自然没胃口。”点了点头。
沈瑭一愣。扭头去望璥洲。
璥洲指了指脑袋,耸了耸肩膀。
沈瑭翻目大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