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看见的。而且,就算万一她看见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她一向只在碧秋阁诵经礼佛,不理外间俗事的。她不会多嘴多舌说出去的。”
陆剑一凝神思索,几息后眼里闪过一抹绝然,咬牙冷道:“宁可错杀,不可漏杀”
“剑一,你不能杀她你答应过我的,不伤害我的家人”柳溪溪大急。
“她是你什么人”陆剑一皱眉。
“是我大姨母。我娘的嫡亲姐姐。”
“那怎么住你家她夫家呢”
“她原是我爹爹的夫人。听我二哥哥说,她早年曾和我爹爹有过一个孩儿,只可惜那孩子命薄早夭,大姨母伤心之下,执意要出家为尼,替那孩子祈福求佑。爹爹百般劝阻,最后大姨母才答应在家带发礼佛,却从此不问世事,也与爹爹断了夫妻情分。爹爹后来才又娶了我娘,生了我们兄妹三个。”
“一个孩儿没了,再生一个就是了。何苦搞得这么鸡飞狗跳的”陆剑一颇不以为然。
柳溪溪给他一记白眼:“再生一个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你又不是女人,怎懂得做娘的心”
陆剑一嬉皮笑脸地贴上来:“娘子懂得,那娘子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孩儿”
柳溪溪脸一红,啐他一口:“等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自然为君生。”
陆剑一登时苦了脸,哀怨凄恻地瞟着柳溪溪:“娘子”
柳溪溪咯咯直乐,拉了陆剑一就走:“赶紧的,快点走,省得待会大姨母回来了又撞见了。她不喜外人打扰,平时我娘都不让我们到这边来,怕扰了她清修。今日要不是为了找个僻静角落,我都不会到这里来”絮絮叨叨地说着,扯着陆剑一渐行渐远。
初夏的午后,长空放晴,日光熔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高的修伟,低的纤柔,迤渐在一片柳烟花雾中凝缩成两个细细的黑点。
作者有话要说:
、孙姨娘血溅高堂 一
炽日高照悬半空,蝉鸣流响出疏桐。
熙恩堂内,黑压压的一片,纪府里各路人马齐聚一堂。除了远在泽平的纪云峰,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被妊娠反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林芷蘅,也被丫鬟扶着病病歪歪地倚在软榻上。除了节日庆典和每月两次的家宴,平时难得有这么人齐的时候。
虽是济济一堂,可却一片鸦默雀静,落针可闻。孙姨娘与四小姐纪云瑶跪于堂下,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纪崇霖坐于上首,面沉如水,眼神阴晦。他不开口,底下的人也不敢吱声,一个个俯首敛息,拘谨不安。
良久,纪崇霖方徐徐开口:“晩萍,我平素待你不薄,你却勾结外人,买凶行恶,谋害我女儿性命。如今瑄儿已查清事实真相,你还有何话说”
孙姨娘蓦然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只一双眼睛幽幽深深,如怨似泣,端的是惹人怜爱。只见她未语泪先流,一声“老爷”喊得余调袅袅,荡气回肠,含冤带悲的:“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向来谨遵妇道,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守着一双儿女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妾身向来胆小,老爷您是知道的呀妾身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谋害三小姐呀”
“若不是你买凶,精风堂又为何会派人暗杀三丫头”纪崇霖问道,声音水波不兴。
“这个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三小姐去年在外整整一年,这当中她与何人结识,有何过往,妾身怎能得知说不定是三小姐在外得罪了人,人家买凶寻仇来了。”
“一派胡言”纪云瑄拍案而起,“三妹妹那一年在三清镇与一对老人家相依为命,深居简出的,与外人少有交往,哪曾得罪什么人你少往三妹妹身上泼脏水”
“三小姐初回府时,身上的纹蝶可是变了颜色的此事二公子莫以为你压制了下去外人就不知情了。”
“够了”纪夫人一声断喝,“三丫头纹蝶的事,瑄儿已澄清过了,安王府那边也无异议,轮不到你这贱人在这里嚼舌根”
孙姨娘冷笑:“那纹身颜料的秘密,已年久失传,无人能识,自然是二公子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听了。”
纪云瑄冷冷一笑:“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双手两相一击,随即有两个粗壮家丁押着一个中年仆妇从门外进来。
孙姨娘一看,脸色又白了两分,未待那仆妇开口,便戚戚哀哀地哭道:“老爷老爷他们竟然勾结了赵嬷嬷来陷害妾身,求老爷为妾身做主”
纪崇霖脸上喜怒莫辨:“是否陷害,听赵嬷嬷道来便知。”
那赵嬷嬷已吓得两腿发软,瘫在地上,当下便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地道出。原来纪云瑶在翻阅家中旧书时无意中发现纹蝶颜料出自白岩谷的金贞蝶,而赵嬷嬷正是出身于白岩谷,对于金贞蝶的秘密了如指掌。孙姨娘从赵嬷嬷处得知金贞蝶的秘密,又指使她回白岩谷获取金贞蝶叶子的汁液,待三小姐回府的当夜又让赵嬷嬷偷偷潜入流雪轩把汁液涂在了三小姐身上,由此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赵嬷嬷一一道来,并呈上了当日所用的那个小瓷瓶,里内还剩有些许金贞蝶叶子的汁液。
孙姨娘眼泪如断线珍珠滚滚而落:“老爷这只是赵嬷嬷的一面之词,他们有备而来,存了心的要陷害妾身呀这十几年来,妾身一直是他们的肉中刺眼中钉,他们恨不得将妾身除之而后快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呀”
纪夫人怫然怒道:“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赵嬷嬷是你身边的人,若不是你指使,难道还能是我和瑄儿指使的不成”
“赵嬷嬷是我身边之人,但此事确实非我指使。至于赵嬷嬷是受何人指使,妾身委实不知,可是不能因为不知元凶是谁就把赃栽到妾身身上啊老爷,妾身冤枉啊”孙姨娘一味抵赖,面上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哽噎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