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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敢。”副将一惊,诺诺应下,策马退了回去。
天边层云低垂,似海浪般翻滚。纪云峰骑在马上,怔怔眺望风云变幻,默然凝思。
他急速前来施援,不过是顾念自家二弟与三妹的安危,如今已知他们俩安然无恙,他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前行参战
至于那个纪云皓,不过是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野小子,也敢来和他争抢纪家嫡长子的位置这些年,纪云皓屡立战功,令爹爹对他刮目相看。半年前自己手下两个副将殒命沙场,爹爹更是将那两个副将所统领的兵力悉数划到了纪云皓名下。照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纪云皓就可以与他抗衡了。他在纪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局面,哪能就这样眼睁睁地让这小子凭空夺去
碍于爹爹,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对纪云皓下手。可死于沙场却又不同了。这是偷袭,这是意外,无法避免,难以掌控,不是吗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天衣无缝他阴森森地笑了,一抹得色跃然映上眉眼。
整休一刻钟,纪云峰“腿疾稍缓”,继续前往安家齐墓地。
一切如他所料,敌军偷袭,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速战速决。待到他赶到时,战事早已结束,只余一地狼藉,尸横遍野。
可竟没有找到纪云皓尸首他浓眉紧蹙。此地距离大营甚近,来回一个往返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纪云皓若是侥幸逃脱,回去将此事与爹爹一禀报,爹爹岂能不生疑事到如今,只能把事情做绝了他暗自咬牙,大喝一声:“仔细给我找,看是否还有活口”
果真让他找到一个垂危的军卒。从那人口中得知,纪云皓并未丧命,而是被敌军俘获了。被俘了那离死也差不远了。纪云峰唇边浮起一缕笑意,安下心来。垂眸瞅见那军卒已是活不成了,手起刀落,给了他一个痛快。回过头,冲着副将中气十足地大喊:“收兵回营”声音洪亮,在风中被送出很远,隐隐回荡着他志得意满的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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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军帐内。
柳溪溪不安地来回踱步,神色不宁。
纪云瑄被她晃得得头昏,不由出声道:“三妹妹,你且坐下。云皓不会有事的。大哥不是前去加以援手了么”
柳溪溪陡然顿住脚步,讪讪一笑:“我知道。可是不知怎的,我这心里老是发慌”
“你是信不过大哥吗”纪云瑄还要多说几句,却见帐口处门帘一掀,纪云峰走了进来。
柳溪溪探头往纪云峰身后望去,不见陆剑一,心头不由一阵狂跳,问道:“大哥哥,你回来了。皓哥哥呢”
纪云峰没有言语。眼光扫过柳溪溪,落到了纪云瑄身上,定定看他半晌,才沉痛说道:“我去晚了。云皓他,被俘了。”
话音方落,扑通一声响。却是柳溪溪站立不住,瘫在了地上。
纪云瑄在心里暗叹一声,走过去伸手扶她。但柳溪溪就着纪云瑄的手,撑了几撑,竟是没能站起来。她浑身绵软,已使不出半点气力。
军帐内烛火幽幽。柳溪溪一张小脸煞白煞白,只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雾蒙蒙,黑沉沉,折射出绝望而悔痛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受刺激千影失控
柳溪溪魂不守舍地随纪云瑄回了乌头村。来时为了见安家齐最后一面,快马加鞭,两人皆是骑马。回去时不必赶时间,是以安排了一辆马车乘坐。
亏得有马车,就柳溪溪目前这个状态,也骑不了马。自那天得知陆剑一被俘的消息后,她整个人一个昏昏噩噩,行尸走肉一般。
入了乌头村,方下马车,众人已呼啦啦围了一圈上来。安家慧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俩,期冀奇迹的出现。
纪云瑄与柳溪溪离去时,众人已知安家齐垂危的消息,但到底没有确切的死讯传来,安家慧还抱着一线微弱的期望。毕竟,这几年安家前前后后陆续离世的人太多了;曾经根深叶茂的安家,如今已经枝叶凋零。
纪云瑄脸色黯然,轻轻摇了摇头。安家慧“哇”的一声掩面痛哭,步伐踉跄地离去。
林芷蘅见柳溪溪神色木然,误以为她是因安家齐而伤心,遂上前几步,扶了她臂膀轻声安慰。柳溪溪只是呆怔听着,不言不语。林芷蘅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所致,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愈加怜悯。
众人正要散去,纪云瑄叫住了姚千影。她毕竟是纪云皓的娘子,有权知道纪云皓的下落。犹疑了须臾,纪云瑄还是缓缓说道:“千影,云皓他前几天家齐下葬时,遇到敌军突袭,我们措手不及云皓他,失手被敌军俘虏了。”
恍如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下,姚千影霎时呆若木鸡。眼珠子无意识地转动,掠过纪云瑄,滑到了他身后的柳溪溪身上,仿佛机关被触动,姚千影蓦地回过神来:“安世子下葬时遇袭那你们岂不也在场你身手没他好,三妹妹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们都没事,他又怎会失手被俘”越往后说,语音越是高昂,到最末一句,已是尖锐得如同一把刺刀,明晃晃的刀尖锋芒毕露。
纪云瑄黯然道:“正是多亏了云皓竭力相护,我与三妹妹才得以安全逃脱”
“三妹妹又是三妹妹”姚千影尖叫起来,打断了纪云瑄未完的话,充满恨意的眼光仿似锥子,恨不能在柳溪溪身上扎出几个窟窿,“若不是为了她,凭他的身手,又怎可能失手”
纪云瑄见姚千影矛头直指柳溪溪,眉头蹙了一蹙,试图打圆场:“千影,你不要这么激动。云皓救的并不止三妹妹一人,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