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跟娘娘比较,她的好没有成为我的阴影。我努力着想要走到跟她并肩的位置,虽然那种小小卑微感时不时的冒出,但已经不能阻止我心里滋长出爱她的欲望。
娘娘冲好咖啡,问我,“要加糖吗”
“加糖喝着没味。”看着画出了会神,每当心里不安的时候,油彩便成了我心灵最好的慰藉。
娘娘对我说,“岑歌挺喜欢你的。”
“怎么他又变直了吗”
娘娘笑,觉得我问的滑稽。
放下笔端起杯子靠娘娘身边坐下。
“今天他几次提到你,感觉你们已经很熟的样子。”
“在街上又见过他几面,因为你我们才熟的。”
“油嘴滑舌。”
如果娘娘不想说起她跟唯君的事,我也决计不会问起。
“她没再跟你说点别的”我探娘娘的话。
“没有,你希望他跟我说什么”
我不回答,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搬把椅子到栏杆的位置,趴在那盯着外面的雨,落进池子里,落进水缸里,点起无数个细细的纹。此时我满脑子的唯君,她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已经浓重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我是嫉妒她了,明知道这样很幼稚无礼。
娘娘把她跟我换下的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里,然后拿了本书躺到沙发里翻看起来。寂寂的雨声更衬得心里烦闷,我好像在生自己的闷气,无来由的。
“看的什么书”
“远大前程,你过来给你看看。”
一挨近她我的心思又全不在书上。娘娘翻书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大概是照顾我看的速度。不是不喜欢外国人写的书,除了看原著,不然翻译过来的多少失了些原味。相对而言,中国人写的中国字更贴近我们生活也更容易打动我。
“喜欢沈从文的书吗”我拿手覆在书上,自己不看也不让娘娘看,这样她才会专心的回答我的问题。
“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后来就又喜欢看别的书了。不过一直记得他致张兆和的一段话: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云,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喝过很多地方的酒,但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女子。我学着她把这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一遍,很认真的,认真的有点感动了自己。“但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女子。”我喜欢这句话,好像是我心里正想对娘娘说的话。那么娘娘爱过的正当好年华的女子是不是就只唯君一个
娘娘起身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取出来晾到衣架上。“干的差不多了,过一会将就着换上吧。”
我没太在意她说的话,她手里整理的紫色内衣更吸引我。
她忙碌的身影被窗外的白光衬着。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后,发现她脸上浮着笑意,妖娆斜飞入鬓,生出无限风情。侧过脸靠近她的背,心在同一侧跳动,慢慢地跳出一个节奏。如斯的缠绵,温热的手如蔓在身体上游走,缠绕着,我无法分清这个关于爱还是情欲的纠缠,或许更想是把她身上唯君的气息掩盖。贪婪地汲取对方的每寸肌肤 ,不被意志掌控的两个身体,眼角晕开的潮润,唇间的喘息,被欲念点燃的激情,正如火如荼地上演。
晚饭时分,屋里已经全暗了下来。风吹起窗纱,起身扶栏而立,床的一侧她半屈的身体被灯光笼着,呵气如兰,目光追随着我,我能感觉得到。我们相差几岁,她对我的怜惜让我如此的依赖她,虽然知道这样的依赖有诸多的不妥,但此时我愿意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
我坐在娘娘的绣架前,轻轻地触摸已经绣出的花朵,触摸到她的指尖在绣上留下的温度。热情的温柔的细腻的,曾经她与唯君轻挑针线于指尖上,一起绣出的柔情蜜意,也许我能懂。
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个可以触碰得到的柔软。或是一首歌,一段过往,一个记忆里的微笑,一封信,在某一时候想起,便会感到幸福亦或是痛苦。梦与现实那么的相近,细想是我不愿分清罢了。我跟娘娘的肌肤相亲就像是一场梦,可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就在刚才。我一直都希望她过的幸福,而不是我们的幸福。我不敢奢望太多,我没有自信可以完全的替代唯君在她心里的位置,如果娘娘现在爱我,那么她们的那些过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回到床上,躺到她的身边竟有些感动,温热的泪已涌出眼眶。
她伸出手来帮我拭去眼边的泪,熟悉的温度从脸上滑过。“傻瓜,哭什么呢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心里空着的那个位置是为她留的,眉眼如斯,只一瞥,我知她眼中的千般情意已属于我。以前她的快乐她的寂寥我全然不晓。现在,我们是彼此的一切。
“我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知道吗”指腹温柔地抚她的脸,长的睫毛有睫毛膏干过的痕迹,鼻尖那里有个优美的弧度,唇心的淡红色唇彩散发迷离的馨香,两颊少许的斑更衬她的女人味。比我梦镜里的她更真实更可亲。
因为被怜惜才想要靠近,即使她心里还有别人占据着。只要抚慰我的是她温热的手,我就愿意守候在她身边,从第一朵花开到最后一朵花落。
风携着熏香侵染两个相偎的身体,灯光的昏黄是从时间里流淌出来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让故事就这样结束,有时候不停的写下去,是因为自己总是期待不一样的结局
、家宴
第三十八章家宴
第二天一早拿上姥姥写的菜单约岑歌去采买晚上要用的菜。娘娘等在门口,远远地看见她,我慢慢的走近,白色及膝棉质长裙外套紫色针织长衫,黑色罗纹打底裤,脚上显眼的绣花拖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细致,女人的小性感稍带些亲和,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我。现在我们是多么了解了啊,她的温软的唇,她的明亮似水的眼睛,她的音容笑貌,她那带着娇羞的风情。看四下无人,她握住我的手,我跟着她闪身进到门里。
昨晚睡的好吗
不是很好。你呢
她伸手抚摸我的脸并不回答我。
脸偎在她的手掌里,感觉她手不热也不是很冷,游丝一样的温度仿佛可以穿透我的全身。
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是姥姥的意思吗
也不全是姥姥的意思 ,我希望你来,就像往常一样,不用很特别。
其实这样面对姥姥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娘娘的拇指在我的手掌心里轻轻地搓揉,多少有些不安吧好像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进到了一个欺骗的轮回里。抱过娘娘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别担心,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隐秘的爱情最终会委屈了谁,可是我已经被情爱缠绕的晕了头脑,来不及思考其它。时间会流逝,要发生的事情有一天终会到来,当下已经发生的我们浑不觉其羞愧。只是不想错过,不想遗憾。相爱的美好直抵心灵的满足,若说悔恨啊,求得旁人的宽恕原谅之类的话,那都是很远以后的事。
我约了岑歌有点事,姥姥请他今天过来家里帮忙。
那快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冬天早晨的太阳斜斜地照在巷里的墙上,路上遇些平常不太能说上话的邻人,到变得亲切起来,简短的寒暄,重复又重复的话题,可这些又都是小镇生活意义所在,琐碎的,实际的,真实的。
墙角边细渠里的水不曾断流过,清澈见底。岑歌闲闲散散地倚在巷口的墙边。起了个大早,困意难掩地打了个大哈欠。
我把单子跟钱一股脑儿塞给他。
姥姥不一起去吗
她说没什么要紧的,照着单子上买就是了,而且放心你做事,叫我来给你拎东西就行。
岑歌笑笑不置可否。
其实姥姥的原话是,你们两个一起可以增进感情,好的爱情的开始都是在柴米油盐里浸出来的,别看你现在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到时候成了,怕你们谢我都来不及。姥姥了然于心的表情完全是老谋深算的架势。
两个人步行,慢慢轻悠地转到集市。一个男人在萝卜青菜堆里挑挑捡捡,讨价还价,卖菜的人送他个葱头蒜脑什么的,他就一副喜滋滋的样子。那神情就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媳妇。
接过他递来的菜,我竟忍不住问了他,是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