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白的周筱
“你你走近一点”浮橙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至于颤抖太厉害,“你走近一点,我说给你听”
“好我这就过去”周哲膺拄着手杖往前走去。
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咚咚的手杖敲在地面上的声音也在无限回荡着。
两人之间终于只剩下一臂之隔,浮橙半张着嘴,舔舔干涩的唇瓣:“这十幅画其实是暗示着一个地点嗯,你靠近一点”
“麻烦”老人还是凑了过去,眼看着终于越靠越近,浮橙眼神一凛,抬起手举起眉笔朝着他的眼睛用力戳去却在最后一刻顿了一下,改由手肘狠狠撞上他的颈部周哲膺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
“周筱快跑”浮橙立刻大声喊起来,周筱猛地回神,拉开门就往外跑
“你能跑吗”浮橙把木闻拉起来,却扯动他腹部的枪伤,血一下子流得更厉害了
“别管我了你快跑”他喘着气低声嘱咐,“口供和笔录都在我妹妹那里我妹妹是木小君”
浮橙愣了一下,突然瞠大眼,太阳穴被硬物抵住
周哲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扎着爬起来,握着手枪的手在轻轻颤抖,好像下一刻就会扣下扳机
“敢耍我你居然敢耍我”周哲膺抓起浮橙的头发一下一下用力朝着墙壁撞去,眼前一片灰暗无边
后脑勺的疼痛却有增无减。
木闻咬着牙怒骂:“人渣你放开她”
“嘭”
门在这时被人用力踹开封御景一身怒意和杀气地站在门外,他的背后是走廊上磊落的灯光,颀长的身形在暗夜与光幕交接之处,如同降临人间的天神。
“周、哲、膺。”十四年来,他第一次叫这个人的名字,连名带姓,一字一顿。
“啧啧,我的小绵羊,原来真的成大老虎了啊。”周哲膺怪笑起来,把脸色发白的浮橙拎在身前。
他看着封御景的眼神像是隔着时空看向另一个故人,那个风华耀眼的男人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更是永远不能睥睨的敌人
气氛僵硬得像是一块烧红的铁,触手即烫,却无人敢率先打破僵局。
“原来我一直视若父亲的人,是只白眼狼。”封御景步步走进来,身上携带着的暗沉气息叫人不敢直视,眼神在已经神识模糊的浮橙身上顿住,刹那间化作剑锋利刃
“你敢动她”
“是白眼狼又怎样有能力的人当然要制造机会让自己更加出众。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却忘记不该把陆函弄死。幸好啊幸好,这世界上还有个陆浮橙。哈哈哈,丫头,来,快告诉周伯伯,那是个什么样可爱的秘密呀”
“是你害死我爸爸的”浮橙意识尚存,用力挣扎着,眼圈通红,“混蛋你这个混蛋是你害死我爸爸的”
“浮橙别乱动”封御景心头一颤,被她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吓了一跳,生怕那把枪真的会不受控制
“别动哎呦这孩子我这枪要是不小心走火了怎么办啊”
地上的木闻蓦地起身朝周哲膺飞快撞去后者身子一晃,手上力道缩了大半,浮橙趁机弯腰踹了他一脚快步朝封御景跑去
谁知那支手枪却在这时换了个方向朝向了门口
“浮橙”封御景伸手抱着她猛地一转身突然全身一震,无力地瘫软在浮橙身上。
双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浮橙颤抖着想要抱住他,却只能双腿发软陪着跪坐在地上
“封御景”
、尾声
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光线如绸缎般铺泻而下,几只雀鸟爬到窗棂处喳喳作响,热闹的像是集市菜场。
浮橙按着眉心缓解阵痛。最近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了,每次对着画板时间一长,整个脑袋都会发疼。
那天的事情结束得很快,她甚至都还能保留一丝清明,亲眼看着乔荣和周哲膺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十幅古画真迹已经全部上交,但却把修复工作留给了她。那个被无数人觊觎的秘密,似乎也不再重要了。绘画的高峰在于心澄。一旦心灵变得污秽,即使坐拥再多的名利荣誉,又能如何呢
而母亲却自始至终没有再出现过。
木印与郑寅和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远去海外散心了。当年他们一个糊涂怕事,一个倍受要挟才纵容了肇事者逍遥多年,良心的谴责也够他们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