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得很呢。只不过不知道和你是不是同一个时代,怎么样,是不是很憧憬与我真身见个面”
他说话间撩了撩那头银色长发,“当然,所谓的相貌相同,应该还是有点细节上的差异。我总不可能是个白发老头是吧”
琇莹却又纠结起了另一件事:自己从前觉得脑子里住个男守护很别扭,一直都在用“他不是人”来自我安慰,如今这个条件被推翻了啊。这个随时随地都在盯着自己的家伙,真的是个男人
冬日的拂晓时分,窗外天光依旧昏暗,天空乌云散尽,碧空被东方隐隐透出的晨光映上一层温和的色彩。鸟雀站在落光了叶子的合欢树上啼鸣。
琇莹从前一日傍晚一直睡过来,睡了个饱饱的长觉,这会儿被鸟鸣声吵醒,睁开迷蒙的双眼,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身边的濂祯。
天枢并没告诉她,昨天濂祯去昭明宫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琇莹本来还急于知道,但在看到濂祯的一刻,她立时觉得格外熨帖,格外安心。
即使经历了昨日的风波,濂祯的睡相也一如从前,透着些孩子气的稚真,让琇莹来形容就是“软萌”。每次凝望着熟睡的他,她都会心情大好,满心满怀都是幸福感,这个睡容仿佛就标志着全世界的安宁喜乐,就是岁月静好的完美体现。
琇莹萌然心动,爬起身来凑近过去,一寸寸接近着他那轻抿着的薄唇。
“一大早不漱口就去偷吻别人,是不是不大道德啊”天枢的声音传来。
废话,姐没漱口,他一样也没漱口,有什么可嫌弃姐的
琇莹忽然就意识到不大对劲,天枢的这个声音不像从前那样响在脑中,倒像是从幔帐外传来。她满心疑惑地拉开了幔帐,看到的却是:银发白衣的天枢正坐在床前的圆桌边,以闪着一抹银光的手指试着推动桌上的一只茶杯。
琇莹的眼睛越睁越大,她确实没有看错,坐在那里的是天枢,而自己不是身处梦境,这个守护是真的现身在了现实当中
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呼就要脱口而出,天枢眼疾手快地窜上前来,手上光芒一闪,便令琇莹紧靠到床边墙上,也闭了嘴。
“冷静,冷静。”天枢摆了摆手,“别问我这是为什么,我也是刚发现我可以从那个小黑屋出来了,但也不明原因。”
他歪头想了想,“按理说,总不会是违规一次反而受到奖励。想来应该是与主人的默契度提高后得到的附加好处了。不过,总不是件坏事,对吧”
睡在床外侧的濂祯似被惊动,翻了个身,改为面朝里侧躺,并没醒来。
琇莹与天枢都低头看了他一眼,这会儿琇莹靠墙跪坐在床里侧,天枢则侧身坐在床边,中间隔着一个睡着未醒的濂祯,这情景令琇莹感到万分怪异,简直冷汗直淌。老公要是这会儿醒过来,见到床边做这个白发诡异男人,该作何感想
天枢咧嘴一笑:“刚才我试过了,外面的丫鬟太监都看不到我,可见别人都对我的存在没有感知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穿帮了。咱们一切照旧。”
他最后还不忘飞了个眼风,随即化作一道银光,消失了。
琇莹呆呆坐着,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一切照旧这还能照旧这家伙以后就要经常出现在面前了么这事儿还真是需要花一阵子去适应。
“怎么,做噩梦了”濂祯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他已经醒了,正躺着朝她望过来。
“是”琇莹回答,刚才这个惊悚的情景如果算作是梦,貌似是不能算作美梦。
濂祯将她拉倒下来,用手臂环住:“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琇莹摇头:“没有。”
濂祯将她抱紧了些:“还好你没事,瞬华也没事,还好”
琇莹听出,他这语气饱含惆怅与庆幸,就像是知道自己犯过了一个大错,险些害了她们,此刻既愧疚又后怕。与他往日的吊儿郎当和凌厉逼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上,昨天您去昭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濂祯叹了口气,为她讲述起昨天的经历:“我去找闻嘉慧,本是想与她谈一谈,让她去求太后收回成命的”
琇莹越听越是心惊,她清楚知道,以濂祯的脾气,居然被闻昭仪使了这种手段搞得毫无反抗之力,该是怎样的怒不可遏。怪不得当时天枢显得那么紧张,果然是一念之差,就导致了闻嘉慧死在了濂祯手上。
琇莹枕在濂祯手臂上,听他说完,歉然道:“都是我为皇上惹了这些麻烦,竟害得你受如此大的委屈。”
濂祯苦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昏了头了哪里是你为我惹麻烦明明是我为你惹麻烦了才对。古往今来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男子三妻四妾早成传统。我却偏偏任着性子,不愿屈从,不但不理闻嘉慧,连其他女人也不愿去敷衍,若非如此,何至于将她们惹翻到了这个地步”
琇莹默了片刻,道:“皇上也无需自责,这个道理我也想过,如果皇上顺从太后她们,去临幸闻昭仪,也算不得什么上策。万一真让闻昭仪如愿怀了身孕,还会对咱们更为不利。”
濂祯点点头:“我也如此想过。经历了昨天这场变故,老妖婆禁了闻嘉慧的足,又对我有所安抚,倒是暂时不会再生事。但我再不能如前阵子那样,得过且过地拖日子了。昨晚我想了大半夜,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换得咱们的平静日子,直至实现亲政。”
他说得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目中光华隐隐,看得琇莹满心意外。自己这个奇葩老公,倒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办法,靠不靠谱呢
冬日清晨,挚阳宫中各处都是宫人们在扫雪。慈清宫内,细丝白炭烧的红热,烘得整间室内都暖意融融。濂祯早早就来到了慈清宫。
太后啜了一小口茶汤,见到在一旁落座的濂祯脸色平淡,不显得有何愠怒,心下有些疑惑。依着昨日那情形,她本以为皇帝会执拗上好几天不来理她,若说要来,也一定是来兴师问罪,想不到他次日一早就来了,而且这个态度,还显得极是冷静理智。
太后道:“听闻昨日秦贵嫔罚跪之后昏迷不醒,回去也生了大病,哀家也心有体恤。看来是哀家这罚得太过了,皇上多关怀着点她,让她尽早好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