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跟现代的有很多不一样呢
第三十三日
颜路抚着上了药的柳昔雨来至一处空荡的院落,应是住人的,竟是连门框亦不曾沾有灰尘。柳昔雨此时的双目裹着白色绷布,满目漆黑,只能紧紧攥着颜路的手。似是觉察到了身侧人的紧张,轻轻覆上她的手:“昔雨,我们且停歇片刻罢”
柳昔雨点点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路,这是何处可有水么”
颜路推开门,洁净万分的前院。他试探地唤了几声,总是无人,只得轻声道:“昔雨,隔院有一处水井,我去汲水。待我归来便为你拆下绷布,等我。”
柳昔雨听着颜路离去的脚步,摸入了室内,心底莫名地起了一丝慌乱。而这份慌乱的必要性,终是被院外传来的声音验证了。
门外忽地传来严整的踏步声,随即便是一名男子的严肃之声:“此户乃大家钱氏,前日便查到了私藏书卷,陛下有令,超过三十日不焚书者,灭族。今日是来将那些未被焚毁的竹册全然灰烬的,不得有遗漏”
柳昔雨慌乱地摸着路,不慎摔倒,随意将绷布扯下来,屋外的阳光刺得眼疼。待柳昔雨适应了许久未见的光亮,方可见自己摸索着进来的,不偏不倚是一处书房,书架上搁置着数以万计的竹卷。若是欲将这书卷烧毁,只怕是要毁了整个屋子
秦兵已然踹开了被颜路阖住的院门,此刻出去就会被当作同党抓去吧柳昔雨情急下,将几案上的烛台打落,干脆直接点火得了被抓去,只怕会死得更惨重要的是,颜路还未归,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脑子瞬间秀逗了
然,那盏烛台并未听话地坠落,倒是烛台不远处开启了一扇门。在秦兵冲入书房的一刹,石门阖住。
一条并不漫长的甬道显现于眼前,柳昔雨无措地一路前行。行了几个时辰,柳昔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绝望了要命的是,柳昔雨以为自己已是安全了,没想到,秦兵在点火端烛台时,发现了一条路,且发现了柳昔雨扔于一旁的绷布,遂锲而不舍地追踪,只待将其抓回
柳昔雨一路逃命,衣裙挂在路边的坚韧树枝上,狠命地一撕扯,衣裙被撕扯出了几道,身体由于用力过大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栽下去。裙袂被崖壁上的树枝刮碎成几片。几乎同时,腿上被划开一道长且深的口子。来不及再多做任何反应,整个身子便自崖上坠落
本以为会死掉,结果,狗血的是崖壁下并非岩石,竟是水流。对于她整个旱鸭子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挑战啊扑棱着抓住了被人丢弃的浣衣的旧木盆,腿上的血液已将周身的碧波染成了红色
而再次醒来,却是到了会稽吴县
“我被阿絮祖孙救下,终于没有死掉,顽强地活了下来。只是,本就未能祛除寒气的身体,被微凉的水浸泡得过久,愈加难以度日了”
“会稽是个好地方,冬季不会冷得很过分,虽然我从秋日便时有咳嗽”
柳昔雨想起了那段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悠闲日子,唇边漾着幸福的微笑。越是幸福的时令,越是思念泛滥成灾的季节。江南,似乎因为颜路,都令自己觉得满是柔情温暖的地方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柳昔雨轻吟着当时经常低吟的那首西洲曲,又说起了入雪域遇到的部落。他们将柳昔雨丢在风雨之中,然,不消片刻便来了一位过路的男子,对柳昔雨与部族双方进行了简单的翻译与交流。于是,部族的人终于没有再为难柳昔雨,反是由族长命长子将她送入了雪域禁地。那个禁地原就是为了将外族关押的地方,只是恰巧的,禁地中的气候与环境对柳昔雨的身体大有好处。
入了禁地,柳昔雨寻到了老人家说过的云竹花与碧落草,自己采摘晒干,并且碾成碎末入药。在这荒无人烟的世外仙境,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
唠叨至凌晨,柳昔雨终于累了,靠在颜路肩头睡着。颜路担心她着凉,便抱她回屋
翌日。清晨的风,微冷。
颜路早早便起身为心爱之人熬制糯粥,柳昔雨醒来后,去寻找云竹花。归来后,望着自制的木桌上简单的饮食,沉默半晌,坐下身。
两人相对无言,柳昔雨望着对面的人:“路,你呢这三年,可还安好”
当颜路说起分别后的事情,却是先径自想到了那一日。
那是焚书令下达后的第三十日,伏念与颜路按照与荀卿的约定去了荀卿的竹舍。翠绿的竹林,别是一番清冷。
夕阳下,荀卿不紧不慢地对伏念颜路二人道:“你二人是如何安排的,莫不是准备令小圣贤庄众弟子全部白白牺牲”
伏念行礼道:“师叔,我已命弟子们归乡了。以免无辜丧命,对其已进行了严谨告诫。”
颜路行礼道:“师叔,能走的,已走了。关于焚书一事,小侄与师兄”
荀卿打断了颜路的话:“不必再多言了。你二人的心思,我岂会不知然,我这一副老骨头,总也是有一定用处的。对于焚书之事,我有旁的想法。子路,你来替我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