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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都拨云见日般的晴开了,病痛,孩子,都变得希望满满。从王太医那里出来,杜衡一路精神,大大的眼睛恢复了几丝神采。甚至到了什刹海边上,非要下了马车走一走。那天他们来的时候是沿着西海从西往东,在什刹海的北面。而今天恰是走到了什刹海的南边。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在夕阳的斜照下,南边有一个很大牌楼,写着“荷花市场”几个字。杜衡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这里夏天一定有很多荷花。”

赵石南深看着杜衡,紧紧牵住了她的手:“也许。”

杜衡的脸一红,转过头去,却惊讶的“咦”了起来。沿着湖的荷花市场里,一溜的新鲜玩意儿。有糖人,面人,泥人,还有各种杂耍的。热闹的不得了。杜衡边走边看,两眼放光。到了一个面人摊子前,挪不动了步子。

那个面人师傅的手艺很精巧,不仅能做单个的人或者动植物,还能造景。把很多人物都放到一起捏着,成了一幅大图。杜衡看着有趣的很,指着背后的湖面和远山问着:“能把这些也都捏进去吗”

“当然能了。姑娘要不要来一个”师傅把起了手中的面块。

杜衡点着头:“要。”看到一旁立着端详的赵石南,难得的心情大好,轻轻牵过赵石南,有些害羞着:“把我和他还有后面的景致,都捏在一起。”

“得嘞,夫人。”师傅刀笔如锋,边看边捏边削,杜衡等得时间久了,只觉得寒气都从脚底涌了上来,不由的跺着脚。

“捏面人还是费时,若是拍照片,这所有的风景也就咔嚓一下。”旁边一个围观的搭了句话。

“照片”杜衡没听说过。

“前些天还有个西洋师傅每天在这给人照,这几天也不见出来。”那人答着。杜衡听着失望的垂下眸子。

“以后还有时间。下次来了照。”赵石南捏捏杜衡的手,挑唇笑道,“一定带你拍一张见识见识。”杜衡轻轻点头。

不到半个钟头,捏好了一个摆件,前面是杜衡和赵石南,后面是山,湖,荷花市场的牌楼都细细的捏了出来。

“真是好手艺。真像。”杜衡拿着摆件爱不释手,赵石南却已等不及,一把拉了杜衡匆忙从荷花市场走出去,上了马车。冰天雪地的不能再久待。

马车里的双叶眼巴巴问着杜衡:“好玩吗”

“好玩。让你怕冷不下去。”杜衡把摆件递给双叶,坐在马车上双脚来回蹭着取暖。双叶看着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还有糖人”杜衡还要说,却惊呼了一声,赵石南已经把她的脚抬了起来,放到腿上用手捂着。

双叶忙把头别到一边,脸却涨得通红。杜衡脸色绯红的挣扎着:“不要”却没挣几下就气喘吁吁。

“别动”赵石南皱眉沉声。杜衡的脚像两块冰疙瘩,慢慢的被赵石南融化。

时间转眼过去了三个月,已经是农历的四月底,北平城里也是桃李繁秾,暖意融融。赵石南在前门和荷花市场开了两处店面。却并不是卖面料,而是做定制。

这是赵石南进了北平后考察了一番做的决定,北平皇气不倒,城里多的是皇亲国戚,爱讲究个体面排场,若是像普通老百姓似的,来人扯几尺面料,反倒像失了身份。索性铺子里的面料并不出售,只是做样品,各色只一匹。若是有人看上,就从扬州城里一次运来。而且最大的一个特点是,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在扬州定制特定的花色图案。

这样一来,价格自然不菲。起初大家并不看好赵石南的这种经销方式,商人薄利多销,赵石南这种法子必然使得流通速度极慢。但奇特的是,来赵石南这里定制丝绸锦缎的反而络绎不绝。

这便是富庶和富贵的区别。“贵”体现在哪里就是体现在身份,讲究。做生意也要因地制宜,北平那些喜欢讲求身份体面的旧朝达官,或是现任显贵,谁都希望自己的那匹锦缎是最独特的私人定制。

、惜流景:白芷

北平的春天,虽然春脖子短,但是也别有情趣,玉兰桃花争相次第。院子里的两株树都发芽开花了,另一株原来是海棠。一树芭蕉,一树海棠,怡红快绿,相得益彰。

杜衡的身体好了许多,便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坐到了秋千上,让双叶轻轻推着。杜衡荡着秋千,眼睛闭上迎着太阳,若是在扬州,现在正是春雨蒙蒙的季节。但北平不同,北平的天真蓝,阳光好灿烂。杜衡由衷的喜欢上了这里。

正在悠悠的荡着,杜衡忽然觉得推着的力气大了许多,忍不住回头,赵石南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身青衫,像株修竹立在杜衡的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杜衡扭回头,继续享受着春日的阳光。

“今天难得的不忙,便回来了。”赵石南看着脸色红润的杜衡,心里一阵轻松。这次的北平之行,不论怎样,都值了。

如今两个店铺的生意都很忙碌,倒是难得清闲。杜衡眸光一转,给赵石南出了个主意:“如今定的人多,做生意也是做人脉,不如给每个人建立一个订购单子,累计达到多少大洋,赠送些丝帕罗带。若是一次定的多,也可以赠送或者享受些优惠。”

赵石南点头含笑:“又是做梦得的好办法”杜衡在生意方面灵巧的很,也许同样出身丝绸世家,总有些让赵石南想不到的好主意好点子。

杜衡浅浅笑着:“原先我爹做生意就这样,他总说利薄于情,遇到老主顾,半卖半送的。为此总让我娘嗔怪,没个节制。对了,我爹也爱喝酒,比你还能喝。”

赵石南听着,到对杜衡的爹颇有兴趣,可惜出生已晚,要是生在同时,也许是能一起把酒言欢挥洒豪情壮志的。杜衡看赵石南听的认真,又笑着说道:“我娘其实也是嘴上一说,还是支持我爹的。”说着不无向往道,“我爹一生,只我娘一人,真好。”

赵石南看杜衡提起爹娘满脸的纯真,他终于明白为何出身富庶的杜衡,却总是一片赤子之心。她的爹娘,都是性情中人,也是恩爱伉俪。没有经历一丝风雨的她,怎么懂得大家族的圆滑之道却不像自己和母亲,是在血雨腥风里,拼出的前程。赵石南想说,我这一生,也只你一人。却还是没能开口,家里被母亲弄个锦葵,又怎么问心无愧说的出这话。只要这一辈子,能尽心呵她,护她,就已经够了。

赵石南用了杜衡的法子,生意果然更加兴隆,人脉就是人心,把生意做出人情味儿,便到了某种境界。赵石南一边派着冬桑再回扬州城去运一批面料过来,一边酝酿着借果王府十四格格办寿宴,再将丝绸面料生意扩的大些。十四格格如今是京城名媛,寿宴办的是西式的“arty”,寿宴上的宾客也都是上层的贵妇小姐,正是丝绸锦缎消耗量最大的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