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人,居然就是这位国舅。想那些官员向国舅告连德禄,那不是自讨无趣郑国宝道:“难为你老连记的还那么清楚,不容易啊。你这差使与一般人还不同,陕西这靠着三边。三边年年吃着几十万的京银,管事文官又要漂没,太麻烦了。若是从你这支银子,方便又不耽误事。因此你这要是心慈面软,拉不下脸来收钱,三边那可就要出大篓子了。”
连德禄道:“谁说不是呢。这监军太监老梅,说来也是咱的熟人。可是他做事啊,真是没法说。把个差使当的颠三倒四,却把麻烦都推到我这,要不是碍着老情面,我非跟他急不可。”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阵阵人喊马嘶之声传来,还有呵斥骂人之声。连德禄一拍桌案道:“来人啊去外面看看,什么人胆敢喧哗,难道不怕冲撞国舅的虎威”
将岸在外面也布置了锦衣卫防卫,未曾想到真就出了问题。此时不显示忠心,更待何时只见将岸起身道:“国舅与连公公放心,些许小事,交给卑职处置便好。包准让那来捣乱的贼子,一个也逃脱不了。任是再强的贼人,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拿他们,不废吹灰之力”
岳不群也抽出剑来,吩咐道:“华山派门下,保护国舅与连公公。”高根明等四人各自抽出佩剑,起身警戒。
按这些人的想法,这是西安府城,陕西省的治所。能出的了什么大的闪失便是那脑子被门拍过的响马,也绝不会在这个地方打劫。最多无非是些爆民闹事,或是简单的斗殴而已,因此便乐得在上官面前表演一番。
此时却听外面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铠甲磨蹭发出的铿锵之声,有一个略嫌沙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好大口气我倒要看看,在陕西地面上,谁敢拿我们苍头军”
随着说话声音,门帘掀动,一个全身套着红夷板甲,头戴全盔,下着腿甲、铁靴之人闯了进来。在来人身边,乃是十几个同样身着全甲的护卫。
郑国宝以及他带的人,穿的都是红夷半身甲,脸上也不是全盔,与这些人打扮,颇有出入。这干人的头盔挡住面目,看不见五官,那盔面做的如同鬼怪之形,让人看了就心里发毛。
为首之人那甲胄打的甚是用心,甲胄银光闪闪,表面闪烁金属寒光,做工精细,乃是全手工打造,便是火枪打上,也难以洞穿。这种甲胄若是到了日本,便可被称为当世具足,或者南蛮胴具足,防御力惊人,但是价格也不便宜。没想到西北之地,居然还有人穿戴的起这样的甲胄。
郑国宝的人本来都在花厅里其他的席上喝酒,听到动静时已经起身备战,转簧手枪都提在了手里。此时见这些不速之客闯入,便将枪一举,对准了这干不速之客。
那为首者对那些快枪,仿佛没看到眼里,高喝道:“连公公,我们在宁夏饿的眼睛发蓝,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你这倒是发了横财,怎的一下子,多了这许多红夷短铳多半是军卫上有不肖之徒,偷出来私卖的吧这等军械,你拿着没用,不如都归了我们苍头军吧。”
郑国宝听了暗笑:这人倒有点意思。见东西就要抢的风格,与我倒是有点相似。只是你抢到我头上,难道还有了便宜不成听对方说话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沙哑,但总体来说,还是偏向柔和,暗想:这是个娘娘腔,还是个妹子
他正想着,那位连德禄已经开口道:“哱云小姐,不可胡闹这里不是你的宁夏镇,而是西安府。乃是个有王法,讲规矩的地方。你带着你的苍头军就这么闯进来,难道是要学那刀客劫库不成么往日你胡闹一些,我看在你爹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今日国舅在此,容不得你胡来”
郑国宝闻听才知,这一身泰西盔甲的,果然是个女将。哱云这个地方姓这个姓的武将,好象便只有宁夏镇副总兵哱拜难道是那贼子的闺女
郑国宝前世属于历史爱好者,对历史的了解程度,基本是不在二五眼以上,也不在二五眼以下的水平。但是万历三大征,好歹是听说过的。三大征里,哱拜这一征,也是有点印象。
他记得这老贼有好日子没好过,带兵造反,杀巡抚、杀总兵,还勾结套虏诸蛮,想要里应外合,二次当带路挡。总算是李如松作战有方,将其击溃,哱家全家被灭,为朝廷灭了一个毒瘤。但是其制造的混乱,前后历时颇久,军民被害者数以十万计,损失的军饷内帑更是难以计数。
对于这样的混帐,他自然是想要除之而后快。但是哱家在三边,已经形成了将门的雏形,各路统兵将领,多是哱拜的老部下、干儿子。他的号召力大,部队战斗力强,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把事情变的更糟。
郑国宝又不是那种知道谁是恶人,便不惜代价,不讲手段去杀的脑残穿越者。那样根本就是自讨苦吃,杀肯定是要杀,但是方式方法一定要选好,否则就起不到节约军费,减少伤亡的目的。只是一时间,他还没想到很好的方法处理,才暂时搁置。没想到,今天就有哱家人找上门来,看这意思,这还不是第一次
初时,他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还想着这女将生的相貌如何,盔甲包裹看不出体形,但是应该不胖。这个头倒是够高,尤其是两条长腿,看那腿甲的形状推测,腿形似乎还不错。可惜隔着甲,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个边腿比起云腿来,不知道孰者更胜可是一听是哱拜的女儿,便没了兴趣。
先不说哱拜的反贼属性问题,单说他是个蒙古人,那哱云再好,也不过就是保日其其格二世。既然田伯光已经光荣牺牲了,自己就没必要再去送死。因此便收了旖旎念头,只想着看这事如何了结。
哱云哼了一声“连公公别拿大话压我。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就知道人饿了得吃饭,渴了得喝水。我手下的儿郎们得拿钱回家养一家老小,憋急了去清楼,完事得给钱。如今京银拖欠,军饷不济,不找你这连财神要钱,我们找谁要钱要是当兵的没军饷都燥了,这个责任谁担国舅国舅又怎样国舅就不让人吃饭了我倒看看,国舅能把我哱云如何。国舅在哪呢”
第七十一章被调系了
她边问边找,一眼看到一位身高体健,英俊潇洒的锦衣公子。头戴无翅乌纱,身着飞鱼服,手摇折扇正在看着她。见此人身边,有十几名魁梧锦衣,持枪护卫。多半这人就是国舅要知郑国宝本来卖相就好,身边的护卫又一个个面目狰狞,正所谓红花绿叶配,有这几位凶眉恶目的锦衣衬托,国舅的相貌便更加英俊。
那哱云本是个脏话随口而出,乃至说起票院都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的女兵痞,但此时一见郑国宝,却觉得心口仿佛被谁轻轻打了一拳,莫名的怦怦乱跳。头上又好似挨了一记狼牙棒,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乱响,只剩下:这国舅这么年轻,这么俊。这一个念头,来回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