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宝也知,夫人一谈起钱来,便如大侠闭关,高僧,不受外物干扰。只好一一点头应诺,心道:扬州盐商,年得利九百万,却只纳几十万的税银,还要推三阻四,若是只分他一杯羹,又有什么意思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已到了春暖时节,河道通畅,终是可以下江南了。说来也是天照应,自从河南兵变平息之后,风调雨顺,预料中的河南大灾荒并没有到来,黄河也未能冲破堤坝,让朝中诸公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至于先平兵变,再平民变,至于这其中嵩山、少林二门的血泪,自是无人知晓。
朝中先是潞王就藩卫辉,接着顾宪成、高桂等人贬谪,清流势头为之一挫。随后,又有嘉靖年进士,灵应子耿义兰进京告了御状,状告戆山和尚德清,强夺崂山道产,殴死主持。
这状子本来是到了大理寺,不知怎的就惊动了天家。按说德清和尚,与李太后姐弟相称,这官司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道。哪知万历皇帝一反常态,高调处理,大有还事情一个公道的架势,这让京师官场的诸公,心头都有些嘀咕,难道新一轮的大风暴,就在酝酿之中帝党后党,要开战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郑国宝的离京,被普遍解读为避祸。毕竟母子没有仇,老太后要恨,肯定是恨带坏自己儿子的妖妃郑若男。虽然有传闻,郑若男走了大运,将永宁公主一直惦记的那四件古董找到,送到手里。把小姑子给高兴的够戗,乃至在母亲面前也大说好话。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光靠这四宝,就能让老太后对郑皇贵妃观念改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各自安排
郑娘娘有皇帝保着,自是高枕无忧。老太后爱子出京,宠信的僧人惹上官司,母子失和。她要撒火,只能找那倒霉鬼郑国舅下手,这时候他不跑,还等什么
郑国宝头上加的各种职衔,比如巡视江南兵备、整饬盐法等等,也都在这种氛围下,没能引起人的重视。反正他是天子内兄,下江南肯定是要加上一堆头衔,否则回来怎么叙功
这回河南剿匪,就给他挣了个二品都指挥使衔,荫一子锦衣百户,妻封三品诰命,赏京畿良田一千二百亩,淮北盐引一百五十引,过肩云锦十匹等等。从江南回来,少不得还要嘉奖,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倒也无甚可说。
首辅申时行是他的丈人,肯定也要为女儿女婿,争些利益,这些都不要紧。现在朝臣们的目光,暂时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宫廷之中的角逐,才是关键。自张居正被清算,冯保倒台后,李太后的势力大不如前,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有孝道这个大义名分在手,若是帝后真到了抓破脸的时候,他们母子的权力争端放一边,先面的大臣到底谁会得利,谁会倒霉啊
更有人意识到,这场风暴,是否是为了宫中立储之事,而事先发起的小范围清理比起国本之争,其他都是细枝末节,可以不必理睬。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好风向,站好队,不让自己的利益受了损失。
码头之上,望着远去的船队。玉竹发现,一向号称巾帼奇女子,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小姐,居然在落泪她与小姐从小长大,自己家小姐做生意有赔有赚,但是无论输赢,从没见她哭过啊
便是当日在兰封失贞于国舅,也神色如常,安排后事如何弥补。也不见她这般悲伤。她忙上前安慰道:“小姐。你怎么哭了姑爷去江南,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您还等不了这点时候么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太难过了。要留神小少爷。”
申婉盈接过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你懂什么我我有点怕了。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他这次还要去扬州。扬州的特产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又有了。万一将来生了孩子,腰变粗了。人变丑了,他不在想着我了,怎么办”
她与郑国宝的婚姻,比起盲婚哑嫁,也强不到哪去。甚至可以说还不如盲婚哑嫁,属于先上车后补票。她原本也只是觉得在三个人选里,郑国宝最对自己心思,兼且有了夫妻之实,凑合着过吧。
可是这段时间相处,她却发现,自己已经真的开始爱上了这个男人。大概这就是当初娘说过的,男女只要有了那事,在一起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就爱了。或许当初嫁的是顾家或王家的公子,也是一样。
不论如何,现在自己是郑国宝的娘子,这个男人,已经在心里占据了比较重要的位置,自己又怀了他的孩子。她已经越来越在乎这个男人,生怕他从自己手里飞走。任妖女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妩媚动人,魔教妖人,有的是下贱手段。千里同行,谁知道会不会把夫君的心,彻底夺走自己前些时便因有身孕不能侍寝,玉竹代劳,终究还是有些势弱。
过段时间哱氏还有那姓岳的丫头要来,最可怕的还有那个跟夫君情根深种的刘家小姐。她见过不止一个姐妹,只有一个主母大妇的名分,却没有相公的宠爱,只能独守空房,慢慢枯萎。守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业,可失去了夫君,又有什么意思呢
“玉竹,回家之后,你帮我物色几个听话的丫头吧。我将来要是生了孩子变丑了,就只能靠她们了。”
东厂之内,张鲸听了手下的回禀,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沉声问道:“祝尽忠如今何在”
“回督公的话,祝掌刑,如今正在保定那带,访查闻香教之事。”
“你们把国舅下江南的事,跟他说一声,别的就不用管了。若是他想要火器弹药,尽管支给他,不必问我。那任氏妖妇,可曾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