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久在大内,对于这名利场上的角逐,早已经司空见惯。这些江湖人的勾心斗角,对比宫禁官场,实在是差的太过悬殊,刘成初时对这些江湖人不太了解,只是闭口不言。后来等到见熟了他们的嘴脸,探明了路数,不由暗自冷笑:就这两下子,还敢在你家刘公公面前用要知道,我跟的主子,可是敢和皇后斗一斗,敢去让儿子去争太子大位的,与之对比,一群武林门派间的斗争又算个什么东西
拉一派打一派,培养自己的小团体的同时,拆散别人的团体。在各大掌门之间制造矛盾,在百大高手之中搞山头,封官许愿,吸收护卫。即使没有郑国宝的帮衬,刘公公自己,也玩的如鱼得水。郑国宝在房内不住赞许“不愧是我妹子宫里出来的人,有脑子,是个材料。照我看,说不定刘公公这武林盟主的位子,未必只任一届,按他这么个搞法,任满四届,也不是妄想。”
任盈盈问道:“纵然江湖成了夫君夹袋里的物件,想要搓扁捶圆,都只看自己高兴。可是江湖比起江山终究是差的太多了,你把它掌握在手里,又有什么用处”
“盈盈,这你就不明白了。江湖人虽然比起朝廷官府,什么都不是。但是它也有自身,机动灵活,小巧方便的优势。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小巧就意味着弱,灵活也同样意味着禁不起打击。对上堂兵正阵,自然半点希望都没有。可假若江湖有了官府的支持呢一个穿上官服的江湖人,跟一个穿短打的江湖人,那可是完全两回事。将来,我把那些侠少,逐渐纳入朝廷体系,让他们做捕快、做弓兵,乃至到地方上当团练。最主要的,是派出去收税。文官、士绅,他们多年来盘根错节,各处都有自己的势力,朝廷单靠法度,可收不了他们。最后还是得靠人来收拾他们。我这无敌大队虽然强,可却只能横行京师,到了地方上,往往就不得利。你看看扬州的凌云志换成慕容鹉之后,盐税多收了多少,这就是江湖人的正确用法。”
“江湖人确实比起一般的胥吏来,少了许多宗族上的羁绊,对于官场的事,也不怎么了解。一群愣头青,敢打敢杀,用着方便。可是他们同样手上没轻没重,夫君就不怕真惹出什么大篓子,到时候搞的无法收拾么”
“没什么无法收拾的。收税这种事,无论怎么做,最后都要有篓子。毕竟朝廷上的混帐大老倌太多,一个个不讲开源,只讲节流。一说到国库空虚,就认为是天子太过奢糜,认为该崇尚节俭。他们是在用上古圣贤的标准,去要求天家。跟这样的人,你是讲不出道理的。他们只会拿天家去和那些富商比,仿佛天家就应该比那些富商过的更惨一些,否则就是个只知道享受的昏君。对于这样的人,只有大棍和利剑,才能让他们听话。所以惹事就惹,捅篓子就捅。这帮人本来就是亡命徒,再有我来给他们当靠山。惹了大祸,由我锦衣卫安排他们跑路,保证不受国法的制裁,到时候他们就没什么是不敢干的。只要他们放开了手脚,这税就好收了。只要朝廷能把商税收上来,能把摊丁入亩这事搞成,就稳如泰山,不怕外敌,更不怕造反。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不介意杀他个人头滚滚,也不介意杀一个血流成河。锦衣卫本来就是应该为天家干湿活的,只是如今有这个觉悟的越来越少,我也只好另找一批人干湿活了。”
开海通商、摊丁入亩的好处,任盈盈听郑国宝说了多次,这中间的凶险,她更是清楚的很。“当年湖广的何心隐,如今的铁膝颜山农,没事都是爱讲民贵君轻,无君无父的。你这一收商税,怕是这种论调,又会大行其道。”
“那又怎样当年张江陵杀的了何心隐,我如何就杀不了这干文人墨客他们学了满腹经纶,道德文章,却不能为天子所用,这也就罢了。反过头来,还要与天子作对,与朝廷为敌,那就是自己寻死,怪不得别人手狠心黑。如今国朝是有一干脑壳坏了的衙役、缇骑,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居然信了这些人的歪理。对他们当圣人一样的供着。好在这些江湖上的少侠,大多是没受过毒害的,只要给足了银子,让他们提刀去砍这些所谓的圣人,他们也不会皱一皱眉头。这又是他们的一桩好处。至于说脑筋真不清楚的,我也不介意以武林的方式,让他们从江湖上消失,处置他们总比处置一些有官身的人要方便的多。对了盈盈,我交代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任盈盈点头道:“夫君放心,我们圣门精锐大多在此,你交办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保证出不了纰漏。可是,事情难道真到了这个地步”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来捉我的缇骑,已经在路上了,怕是这几天,就要上少室山来执行公务。”
任盈盈把银牙一咬“我不管他什么大明江山,也不管什么祖宗基业。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河南两营新军,全是我圣教过去的附庸,还有金刀门的一营新军,也与你荣辱与共。圣教的好手足有百名,再加上我手上的银子,还能雇百十个不要命的刀客。若是加上欠了咱的驴打滚的侠少,那就更多了。他们不管走水路,走陆路,我都有把握,杀他一个不留。干脆,我们就在此反了,总好过束手就擒。”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受执一
郑国宝一摇头“我之所以安排下去,把那几个脾气大的先弄走。就是怕你们到时候真想要这么办。若是我反了,张鲸那老阉奴也就高兴了。我们不能蠢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地步,他们想要我反,我就偏不反。看他敢把我如何你放心吧,这少室山上,我还能吃了亏去我岳父如今依旧是首辅,各大勋贵们的食盐生意做的正热闹,他敢动我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如果真到要动手造反的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即使是来抓我的队伍里,也肯定有我的人,不会连消息都送不出去。我这回乖乖让他们抓,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看看能钓出多少幕后的反对者来。只可惜那些部堂大员,阁臣大佬,个个都是人精,怕是没一个会出来找死。再说你们在外围,也有你们的任务,一定要把那些和老阉奴混在一起的势力的脊梁打断,这一战也不容易。我手上的人马也没有多余的,胜负输赢,还在两说啊。”
任盈盈点头道:“我一切都听你的。打仗的时,你不用管,总归不过是一群江湖人,不难对付。你只要保重你自己就好,若是你有了什么闪失,就是去借外兵,我也要把大明杀一个天翻地覆,黎民涂炭我也不在乎。我这几天,派些圣教死士暗中保护你,若是那些人对你动刑,这些死士,就会化装成阿萨辛派的人,去和他们同归于尽。保证查不到你的头上。”
逮捕郑国宝的队伍闯入少林时,正值武林盟主册封。颁发诏书的时候。初时,江湖人以为这又是一出安排好的戏码,做收宫之用。直到带头的的人亮出自己锦衣卫千户,署南镇抚司事的身份,并称奉太后懿旨捉拿郑国宝赴京会勘时,大家才知道,这原来不是戏码,而是真事。瞬间,整个会场就这了营。
之前还红的发紫,一手遮天的国舅。说抓就抓了奉的不是圣旨。而是太后懿旨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后到太庙去向祖宗告状之后,把当今天子已经废了难道大明朝,又要迎来一次新的奉天靖难
那位带队的锦衣千户廖虎臣,身边带了四十名南镇抚司的缇骑。太后的口旨宣罢。就有几个人闯上台来。要对郑国宝上绑。哪知早有一支洋兵如狼似虎冲上台来,在郑国宝身前,排成整齐的人墙。百十名身着铁甲的铁罐头队列整齐。前排举大剑,后排端快枪,瑞恩斯坦手扶双手剑,目光血红,仿佛化身一头猛兽,要择人而噬。几个南镇抚司的缇骑,见不是路,当即站住了身子,不敢过去。
廖虎臣怒道:“瑞恩斯坦你这夷人要做什么没听见么,我奉的是太后的懿旨,你难道还想抗旨不遵还是你们想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