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双手,那是燕王的手,我又恨恨甩掉,他不依,重新又抓住我的手,柔声安抚我。
不知他从何处找来了个女大夫,女大夫动作迅速,很快剥了我的衣裳,上身,那燕王一双眼便看直了,我抽出另一只手,随手赏了个巴掌给他:“闭眼啊”
燕王便乖乖闭上了眼。
那女大夫些微怔愣了一下,继而有条不紊地替我上药,上药前说了句:“殿下请抓紧了她,我怕疼痛会叫她伤着自己。”
燕王的手穿过我胸前,搂着我肩膀,紧紧将我箍住,他柔声道:“颜儿,若是痛狠了就咬我的手。”
女大夫下手果然没有半分犹豫,伤口处一阵焦灼的撕痛感传来,她倒了些药酒在伤口上,我吃痛地叫出声来,燕王的手自觉伸了过来,我不客气地一口咬住,直咬得沁出血印来,另一只手在一旁想抓住些什么,被燕王抓住,紧紧扣住我的手指,我挣扎着紧闭双眼,最后痛到神智有些涣散,仿佛麻木了一般,陷入昏迷前一刻,我讷讷道:“你救我做什么你不是要我死的么”
最终眼前一黑,陷入昏睡中。燕王的呢喃声阴魂不散“我怎么会要你死呢颜儿,我怎么会要你死你明明活着,你又怎么忍心让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了,我穿着干净的衣裳趟在床上,一旁帷帐微动,窗下的木桌上还放了盆鲜花,那是山茶花,是跟衣家堡山下一样开到荼蘼的山茶花,红得甚是妖冶,随着春风,花香沁人。
伤口不碰已不会很痛,我掀开身上棉被,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扯到伤口时,还是痛得叫我抽气,我便乖乖地坐在床边开始发呆。
秦钦进来时,赤着上身,身上绑着藤条,我冷哼一声,做出这么个负荆请罪的摸样,那支箭肯定是他放的无疑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他便扑通一声跪到了我跟前,我起身走到窗下的软榻旁,缓缓坐下,他便跪着爬了过来:“我看你拿箭对着王爷,我又没看清你的脸,一时情急衣少颜,要杀要剐,你冲我一人来。”
软榻矮桌上有沏好的茶,我倒了一杯,放在鼻尖轻嗅:“你们王爷不是想杀我么你此举不是正合他意”
秦钦反应很大:“王爷怎么会要你死他你都不知道他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王爷他”
“够了”我喝止住他的话,这些我不要听,惺惺作态谁人不会,置我于如此惨境又出来辩驳谁人要听。
“你真要觉得对不住我,就自己出去领死罢,看看你那王爷可舍得杀你。”
“衣少颜你”
“我怎么你们王爷杀我一次,你又杀我一次,不过是我衣少颜命硬而已,一命抵一命,我不算过分吧”
“你口口声声说王爷杀你,你有何证据”秦钦言辞间颇现咄咄逼人。
我怒然摔了手中茶杯:“杀人便杀人,你们王爷敢做却不敢当,他便是这么孬种的么”茶杯落地碎裂声引来外头的人,燕王推门进来,情急询问怎么了:“秦钦,你又惹她出去领鞭刑去。”
秦钦满脸做出冤枉的表情来,慌忙摇头。“颜儿,怎么了”燕王走到我身边,随手拿过一旁的披风替我裹上:“初春的天,你又受了伤,别冻着了。”
“往后别喊我颜儿了,那是我爹娘喊的,我不想叫不相关的人玷污了这个称号。”我冷冷拂开他的手,自己动手系上带子。“那少颜要如何处置他”
燕王指着跪着的秦钦。我冲他一笑:“杀了他,你做得到么”“少颜,他跟了我许多年”
我摆摆手:“出去罢,出去罢,我想一个人。”燕王便领着秦钦出去了,我斜靠在窗边,窗外繁花织锦,暖意盎然,我的心却仿佛留在了那个寒冬,冰冷刺骨。
将养了一阵,我便说要回去,无故消失了这么久,叶家该多担心,燕王却不许,说要带我回京,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一起用晚膳,暮色清浅,闲逸舒适,二楼的一个阁台上,他命人将餐桌抬了出来,春风和煦,拂面不寒,阁台离地不高,阁台下有几个身着戎装的彪形大汉带刀守着,这几日没见着秦钦,说是受了鞭刑后又被幽禁了。
我一听燕王说要限制我自由,便顿时怒了,辜负了这美景,推了一把手边的杯碗:“我要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燕王放下手中凉骨玉筷,幽幽将我一望:“他们是何人”
“与你无关,他们是救我的人。”
燕王淡然道:“不管他们是何人,你若执意要去找他们,我不介意灭了他们。”怒火一下子升腾至胸口,我怒然拍桌,不免提高了音量:“你敢”惹来阁台下大汉们的侧目,纷纷拔刀欲要冲上来,燕王也带着火气喝止了他们:“不用上来了。”
他的神情染上了一层哀伤,在昏黄暮色里,显得尤为孤寂,他缓缓开口:“少颜,在我身边不好吗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哪儿也不要去,嗯”
我觉得好笑:“在你身边让你再杀我一次让你侍卫再杀我一次,上天眷顾我,不代表会一直眷顾我,我没有那么多条命啊。”
燕王长手一伸,将我捞进他怀里,我愤怒地挣扎着,他却丝毫不松懈,我转而对他拳打脚踢,动静之大,楼下的大汉们又蠢蠢欲动,剑已出鞘,为首的还问燕王是否可以上来制住我,燕王从牙缝里蹦出来个滚字,那伙人依然不敢动弹,燕王又吼了声快滚,大汉们才忙不迭地滚了。
燕王箍紧我的腰,我们之间一丝缝隙都没有,这样的姿势让我觉得屈辱极了,我语带委屈地捶着燕王的胸口:“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捧着我的脸,柔声道:“少颜,我不知你为何觉得是我要杀你,我只想说这之中定是有误会,我怎会杀你,我怎么会杀你”
“那人用剑指着我,我问他是谁派他来杀我的,他说是燕王,如今他死了,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么死无对证,也随便你说了。”挣扎无效,我也放弃了反抗。
燕王依然捧着我的脸:“少颜你也说死无对证,那人死了,你要诬赖是我派的人也只能随便你说了。”
我恼羞成怒:“诬赖我会诬赖你你当真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