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弄的意味。
郑长老看了秋秋一眼,又看了永慧一眼。
永慧的态度无疑是一种逆反和挑衅。
这种事郑长老这些年没少见。他们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通过试炼,有人成了掌峰,有人成了长老,可有人什么也不是,修为停滞,作为有限,很多就象凡人一样衰老、死去。
永慧的挑衅秋秋根本没放在心上:“永慧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令师的丁碧云的事情。”
永慧嘴微微抿了一下:“我师父的事什么事”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别指望她能积极主动的配合。
“令师善于用毒吗她死后还有什么东西留下”
永慧怔了一下。
虽然她的脸上没有露出明显的表情,可是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我师父没留下什么东西,连她自己都化成为灰烬,洒进了界河里。”
她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令师教过你用毒吗”
永慧下巴微微抬起,然后摇头:“没有。九峰的人都知道我师父只善于配药。”
秋秋连问了两次,永慧都没有正面回答秋秋的问题。丁碧云是不是善于用毒第一次她没答,第二次她说丁碧云没教过她用毒。
这么说,永慧的确知道点东西。
起码,关于丁碧云是不是会使毒制毒,她是知情的。
那么她为什么不回答问题是单纯的对自己很排斥敌视吗
“医毒不分家,草药里带毒的也不少。”
永慧勃然作怒:“秋掌峰,你这是什么字字句句暗示我师父用毒,我师父做错什么了她难道给谁下了毒不成”
“是。”秋秋用一个字回答了问题。
这简单的一个字把永慧和郑长老两个人都震慑住了。
郑长老的呼吸停滞了一刻。
这短短一刻,他想到了眼前这位姑娘刚刚成为掌峰,想到少主突如其来的发病,想到她关于药方和丁碧云的查问搜索。
这些看起来都是的事情迅速被下毒二字串连了起来。
丁碧云下了毒下毒的对象难不成就是少主的母亲而少主自幼屡次发病,都是因为在胎中母亲就中了毒。
秋秋转头问郑长老:“残害同门,九峰对这种事是怎么定罪的”
郑长老深吸了口气,声音还是有些发抖:“这是三大重罪之一,绝不可赦。”
“那么包庇罪人,知情不报呢”
郑长老这次答得很快:“同罪论处。”
秋秋其实早就在奉仙阁的书册上看到了答案,现在问郑长老,只是问给永慧听的。
永慧神情漠然,听到秋秋和郑长老一问一答也不显得惊慌。
自始至终,她眼里都有着淡淡的嘲弄。
她这样反应秋秋并不意外。
要么她知道的秘密事关重大,一旦说出来她自身也难保全。要么就是她觉得秋秋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处置她。
秋秋手里也的确没有证据。
她看到了当年的真相,可是那在幻境里的所见所闻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不能做证据的。而当年经历此事的人,除了拾儿,其他人全已经故世。
郑长老看着永慧。
这姑娘太骄傲,也太年轻了。
如果她也与此事有关,不管她是学了丁碧云用毒的本事也好,或是干脆她就知道当年的真相却知情不报也好,那么少主和秋掌峰要处置她,就不什么需要理由和证据。
125 结果
郑长老虽然只是司掌炼药配药方面的事情,可是他知道九峰的司刑人是多么可怕。
这些人只听命于峰主一人,他们究竟有多厉害,没人知道。因为敢于反抗的人,现在没有一个活在世上。
郑长老在九峰待了这么长久的时光,也只见过寥寥两三次。最后一次,就是孙女儿秀茹被带走的时候。
他看着永慧,她还那么年轻,也没有犯过什么大的过错,可以说她是前途似锦。就算没有当上掌峰,凭她的天资,将来也必定能做到长老的位置。而且她和徐明远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很多人都盼着他们能成为一对相携相守的道侣。
如果永慧真的知道什么,却又不肯说出来,甚至还有别的打算,郑长老几乎可以预见她的下场。
也许那些司刑人又要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了。
每一次看到那些人出现,郑长老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全身冰冷。
这不是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这纯是他心里的感觉。
他只想再活得长一点,他已经见过太多人死亡,师父,同门,他的道侣,他的儿女对他来说,得道,飞升,甚至把境界再提升一步的那些想法他都没有了。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有很多梦想但是现在,差不多全都忘记了。
天道是最公平的,人在人生旅途上走得越远,得到了多少。同时也要付出多少,他得到了人生的阅历,得到了别人的尊重,得到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可他也失去了很多,勇气、理想、亲人、热情他想,他是真的老了。
“永慧,我怎么说也你的长辈,就倚老卖老说两句。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可你还年轻。犯下小错是不怕的,因为还来得及改过”
永慧微微侧头看着他,那目光象是在看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喋喋不休的蠢人,她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就象秀茹那样吗”
郑长老这一下被结结实实的噎住,说不出话来。
连一旁站的弟子们都觉得永慧这话实在说得过份。俗话说骂人不揭短,秀茹是郑长老唯一的亲人。她犯了大错被幽禁这事儿众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所有人都约好了一样,从来不在郑长老面前提起。
郑长老为人不错,指点弟子们从不藏私,为人也大方,人缘相当好。就算是秀茹。在她鬼迷心窍犯下大错之前,许多年轻的男弟子也偷偷在心里喜欢她。
永慧说这样刻薄的话。怎么能让人不反感呢
就算在心里偷偷仰慕她的弟子,都觉得她实在过份。
秋秋转头看着永慧:“永慧姑娘,屋里那张画,你一定见过吧”
永慧往前走了一步。
秋秋指的,正是那张绘着九峰的山水图唬
她看了秋秋一眼:“当然。”
“你师父每天瞧着这张画,可她找不到第七峰在哪儿,你也一样。失败者总会给自己找出无数借口开脱。把嫉恨强加到旁人的身上。你师父如此,你大概也是如此吧”
永慧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还有些微微颤抖。
她刚才讽刺了郑长老,现世报还得快,秋秋说的这话何尝不是裸的打她的脸
“你师父在失败之后的那些年里,一定充满了愤泞怀疑、沮丧、嫉妒你也是一样吧你们师徒都觉得别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靠着作弊和旁的助力才得到了掌峰的位置,是吗”
“难道不是吗”
秋秋笑了:“是不是,我比你清楚。不是我找到了第七峰,成为了掌峰,而是第七峰选择了我。”
永慧看着她,那眼神一点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