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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睡不着的不只她一个,霖彩儿打个哈欠,忽然问了一句,“李碗回来了么”

“从下午就没看见她了,尤婆子找过,没找到,骂一阵走了。”乔漫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连歆织从被中坐起,拉开帐幔目光朝对面扫去,黑漆漆的,但她能感觉出李碗不在。以往的李碗偶尔会很晚回来睡觉,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没有了,这回又这般,怪让人奇怪的。

霖彩儿若有所思道:“她不会又去找那人了吧”

那人指的是谁,三人自然都知道。

乔漫嗤笑一声,“不长记性。”

连歆织抿唇,记忆往后翻,一页一页仿佛书一般,那个瘦弱到白嫩小脸变得蜡黄的姑娘似乎在她眼前晃过,用茫然无措口气轻声说:“我主动离开丁府,是不是更好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碗一夜未归。

连歆织常听人讲,一步错,步步错,以前她不懂,后来她懂了。

那是李碗莫名不见后的第三天,婢女们整日东猜西猜,有人说她受不住压力跑了,有人说她被丁大太太丢进井里淹死了,有人说她被丁大太太的板子打死了,有人说她被卖进巷子阁了。

又一次听见巷子阁,连歆织似乎懂了什么是巷子阁,从那日之后,再面对小公子的时候她多了一份不自在,不想过多靠近。

李碗到底去了哪里无人知道,在后来尤婆子言词严厉斥骂一众婢女,谁敢再提李碗,全部卖进巷子阁去。

那一年,巷子阁三个字代表了很大意义,有人说,都是表小姐作的,以往婢女犯错从不卖巷子阁,经过表小姐那一闹才有的这破规矩。

值得一说的是,莫钟再也没回过丁府,却也从没听人说柳子奇娶妻,甚至纳妾也不曾。

李碗失踪的干净利落,她留下的东西被霖彩儿乔漫一阵翻,衣服类的倒也罢了,从榻底下翻出大把银子,连歆织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似乎李碗在很久以前翻过,霖彩儿乔漫为争这些银子差点大打出手,闹得很多人都知道。

纸包不住火,尤婆子赶来后收走全部银子,在场的婢女一个子儿没捞着,更甚的被数落一顿。

没得到便宜又挨骂了的婢女把矛头指向乔漫霖彩儿,又闹得一番鸡飞狗跳才消停。

连歆织出门去透口气,无意间在一棵树后瞧见一身襕衫三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在大冬天里手持折扇,远远地望一眼第五间房门的方向,转身走人。

连歆织观他面容和小公子有一二分相像,大概是一直生病整日窝在房中的丁老爷吧。

下午时分,在大冬天里清理鱼鳞很麻烦,连歆织手指通红,坐灶屋里的小板凳上,她神情有点恍惚。

从来丁府之后,身边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个走远,形同陌路么,用这个词不那么合适,时间似乎翻到过去,离府嫁人的穆燕,摔破额头流了满地血的王典,被表小姐卖的莫钟,突然有一天不见了的李碗,每个人都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在她人生中画上终点。

那自己呢,会以何种方式在别人的人生中画上终点

第三十六章

丁弥骞身体好多了,平日里看着除了脸色比常人不正常的白了点,其他方面很健康。

人一旦身体健康有活力,在屋中裹着大被成日躺在榻上不能四处活动而憋出的闷气、也该是时候往外撒一撒,他撒气的对象有很多。

比如说,间接害他大病一场的巷子阁、莫钟、柳子奇、沉月含、镖师、柴房附近的那棵树

他要迁怒不可以么

不过,以上一些人离得他远些,不好动手,他暂时勉强从身边人下手,至于为什么是身边人,看看眼前这个曾经温柔和善、此刻一脸浓妆艳抹的迎秋,那刺鼻的胭脂味道直让他反胃,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对自家丫鬟的教育。

经过一场大病,浑身没劲瘫在榻上一段时间,被自家丫鬟趁机圈养的丁弥骞深刻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被自家丫鬟看上了。窝边草不好啃,他郁闷,特别是喜欢浓妆艳抹的丫鬟,为啥他不知迎秋何时好这口

迎秋最近一段时间很开心,小公子这一病,接人待物一类的活都由她来办,她没少坑那个连歆织,半点不给对方见小公子的机会,为了赢得小公子注意,她开始化妆,而这条路子走的果然没错,他的眼神成日落在她脸上,羞涩。

心中有闷气,丁弥骞朝迎秋看去的目光充满怪异。

迎秋乖顺地伫立于桌前,脸红红的任凭自家公子打量。

连歆织去惊亭轩送晚膳,在外面没瞧见往日拼命拦着自己的迎秋,遂直接进去里间,里间,一主一仆”深情“地对视,她一愣之下差点摔掉手中托盘,好在迎秋那张画的过于着急的面容她早已习以为常,就算对方现下穿着夏季襦裙她也不会惊讶,接下来装作面不改色地将托盘一放桌上,她转身走人。

丁弥骞不满于生病期间只能见迎秋一人,他老娘老爹和采德那个婢女不算,具体来算,他生病的那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黑暗无比,每日面对迎秋那张画残了的脸,他想吐。

他不明白连歆织为何不在他生病期间多来看看,为何摆出一副怕被传染的样子躲得远远,他生气。

眼见这姑娘送膳过来之后立马准备走人,他内心深处的怒点被触发,把脸一板刚想斥责,不想有一位比他先一步。

被小公子用有别于其他人的目光打量,迎秋内心甚喜,没等她进一步有所表示,房里突然多出一个碍眼的人,这个碍眼的人赫然是她防了好多时日的连歆织,对方每每都在关键时刻搞破坏,一定是故意的,哪怕不是故意的也是讨厌的,她准备趁今日给对方一个暗示,小公子已属于自己了,不要再来惦记。

迎秋所表现出来的暗示,值得拿出来一秀,只见她猛然抓住连歆织手臂,长长的指甲掐的人肉疼,她皮笑肉不笑说:“别走的那么急呀等会儿还要你收拾碗筷呢。”

丁弥骞乐了,没注意她动作有何不妥,只当把人留下就好。

连歆织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你抓的这么疼,赶人走直说啊,整这些有的没的干甚“别呀,往日你不都抢着收拾么这回我主动让你。”

他挑眉,迎秋抢着做那不是变相的不让别人接近他

迎秋咯咯笑两声,“你说怕被小公子传染风寒,我只好帮你代劳,如今小公子病好,你莫非还要继续偷懒不成这可不是为奴之道。”

他怒,果真是怕被他传染,那日对她做点啥就好了。

怕被小公子传染风寒之类的话,一个叫连歆织的姑娘,她有说过么望望屋顶,她不觉得自己会记忆丧失,脑子里完全没有说这类话的记忆,所以说,对方是在说谎,在小公子面前让她讨不着好,为啥要走上恶人的道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