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特别意外地得到这个盒子,谁都没说过,连翠红也不知道。”
他看她满脸兴奋,深觉惊诧,抚摸着盒子:“肯定要我看吗”猜想里面一定是非常珍贵的物品。
“嗯。”她坚定地点头,“除了我自己,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看的。”
听她一说,他愈加没底,总觉得这是一只潘多拉盒子,一旦揭开盖子,里面的东西会飞进自己的生活,再也驱赶不走,只能任凭它随意折腾。
“不咬手的。”她捏捏他的手以示鼓励。
他捧起它,平放腿上,箱面上有一小块漆剥落,露出依旧暗红的木质,整只箱子闪耀润泽的光,他知道这是过去很常见的生漆,能致某种血型的人严重过敏,木箱沉重,纹理精细,木材上等,它本身就是一件古董,掀起盒盖,见是一方如丝似绸、柔顺体贴的锦垫,嫩柳葱绿洗眼,细细的金色纹线密布,恰好罩住整只盒子,起蔽尘防垢的作用。
他用二指拈住棉软锦垫右下角,禁不住一阵紧张,再看看她,她点头。
掀开,乍一眼,他顿觉双眸生辉,再细观,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同时发现锦垫与底垫相连,中间有一条金色手工缝合线,丝毫不影响锦垫的整体美观。
盯着盒里物件,他怔怔地问:“不会是真的吧”
“好多次,半夜请它出来,都想它一定不是真的。”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盒内一分二格,均四四方方,左面一块玉,有“通灵宝玉”四个篆字,下附一行小篆字“莫失莫忘,仙寿永昌”,右边一把光芒耀眼的金锁,上刻“不弃不离,芳龄永继”。
他拍拍胸口,犹自惊魂未定:“不是拿我开涮吧”
“怎么涮我去请工匠弄出这么一对,摆一起,找人来洗涮自从得到它,盒子和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动。”她很满意他的吃惊表情,当年自己的感受比他还夸张。
“查过吗上面的字跟书上一样吗”他说话打着结,在张松那看见陶罐,也没如此失态。
“记得我们全班曾研讨名著吧,就这宝玉金锁上的字,一辈子刻在我心里,就这样,仍然买来全套红楼梦,仔细校对不下百次,字,肯定没错,就不知道二件玩意儿是真是假。”她的头靠近他的肩。
“这要是真的,一件就价值连城,何况是一对绝配,实物版的红楼梦,太不可思议了这要公示于众,参加个拍卖什么的,不知得弄疯多少红迷。”怕失手碎了,他把盒子重新放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玉,背面果真三行字:“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所以啊”她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昨晚听你说过参加申市拍卖的事,怎么也睡不着,心想这要是卖了,我俩下辈子都用不完了”
他正欲调侃,隐约想起昨晚的祝酒词,硬生生地又将话咽进肚里。
第17章 暂存
待白岚捧着盒子进卧室,何青屏坐那发呆,头绪纷扰,无数疑团不断涌现,一个劲地编撰十万个为什么。
盒子哪来的之前是谁的怎么到了凤凰城当年,和尚偷了那块玉,后来又经历怎样的颠簸流转红虽名著,却非史料,真有这玉、这锁吗即使有,怎么才能把它们凑到一只盒子里
想不出所以然,他使劲掐左手虎口,胀痛无比,顺手拈住一根鼻毛生薅,照样疼痛,这不是梦,不是梦,又能是什么呢宝玉、宝衩的故事本是曹某人的独家传说,谁闲得无聊扯这千年一次的淡唯有一种解释,那个窃玉的和尚得道成仙,根本不曾入过黄土,或者他在地下闷得慌,玩起当下流行的穿越,从阴间回到人间,从过去穿回现在,也许因为路不熟,慌里慌张中遗失宝盒。
正胡思乱想,见白影一闪,他骂完自己神经病,起身迎上前。
她神经兮兮地问:“觉得我那防盗门够坚固吗”
“坚固得像长城。”他想真让贼惦记上,别说防盗门,就算四周全部精钢墙壁,照样割切似豆腐。
她拉他重新坐回沙发:“自从它进这屋起,走路感觉有人盯梢,睡觉梦见有人偷袭,好几次,被自己的影子给吓倒,扔,下不了决心,卖,又无门路,藏,担心别人无意中发现,总预感自己会死在这盒子上,或者自己把自己吓死。”往他身边靠靠。
他没避让,悄悄地在胸中深吸一口气,笑道:“命,还是最要紧,不能把自己玩崩溃。”
“这不赶上了吗”她拍拍他的手,“人家赶上,兴许是天大福分,我赶上,主凶主吉,只有鬼知道,你得赶紧拿主意。”
“我拿主意”见她充满信任,实在不忍心说自己没主意,他只好硬着头皮临时抱佛脚,“好吧,你绝对信任我吗”
她拼命点头,他举手示意镇静:“你跟我讲的每一句,能保证都是实话吗”
她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不要有任何怀疑,好吗”
他握着那根手指:“什么时候从哪得到的”知道要揭开盒子的谜底,首先得揭开她的谜底。
“死都忘不了那天是08年6月21日,星期六。”她用左手拇指指甲狠命的抠食指,又紧咬嘴唇,“他们一周年的前三天,就是6月18日,大吉之日,翠红和冯运搬进新居,搬完第二天,两人手牵手去泰国补蜜月,走前,她把原来家里的钥匙给我,让我找几个人去搬留给我的东西,平时没时间,只能周末。”她侧身指着有和服女人的玻璃,“翠红说,有些东西与整体装修风格不符,还说警察家里弄两个东洋娘们,怕同事闲话,于是,把玻璃、塌塌米上的桌子、两套日式茶具和餐具,反正一大堆,租辆搬家公司的车才能拉完。”
他越听越不听劲,暗地里直叫苦,明摆着盒子与冯运有关系,警察是友还好说,化友为敌,那麻烦就大了,又找不出借口不让她继续讲。
“那天也怪,我跟搬家公司通完电话,离开家里时,还睛空万里,十几分钟赶到原来的家,已是阴云密布,天都像要掉下来似的,不知道那些云,事先躲在哪座山的背后,进屋刚忙乎,闪电扯得吓人,霹雳雷声惊天动地的,是那种不劈死几个不罢休的劲头,结果,把整栋楼的电给劈没了,我们谁都没带手电筒,屋里暗得哟黑窟窿咚,幸好那些工人尽职尽责,等适应黑暗后,借着闪电干活。”
他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述,本想笑,怎么都笑不出,只能催她往下说。
“说不定是为带来的不便感到歉疚,那些闪电比工人还尽职,硬是扯了两个小时,中途没停歇。”她回身看一眼冰箱,下意识地抿抿嘴唇,“最后麻烦来了,那桌子是深嵌在塌塌米上的,两个工人用手摇,纹丝不动,满屋找,居然找到一把破斧头,工人还犹豫呢,我说砍开,不是砍桌子,是砍塌塌米,砍桌子四周,砍出缝来,再撬,一点一点地桌子才松了,那两个工人累得满头大汗,一起使上吃奶力气,把桌子从洞里提起来。”她又看一眼冰箱,“青屏,我突然不想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