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轻的士子。找了一圈,并没有空座。结果目光就落在了靠窗户的一桌。他们互相都认识,坐着的三个人都是福建士子,中间的是吴凯杰,左边最年轻的是他的堂弟,叫做吴焕举,年纪最大的是朱成海。
“吴兄。真巧,你们也在这里喝茶啊。”
“原来是秦兄,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的大作了,简直是吃饭都不香了”
“哈哈哈,吴兄真是客气。你的学问才是真正的第一流的呢。”他们寒暄了几句,互相坐好。
那个“秦兄”先开口说道:“想我秦时孝在东林书院学习两年,备受师长关怀,如今东林书院被封,忠臣被冤下狱,实在是让人心寒几位仁兄都是东林出身,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同上书朝廷,为东林的君子作保”
吴焕举有些不爱听了,忍不住说道:“秦兄,诸位东林高官,他们的家产都公布了,少则三五万两,多则几十万两,要算上田地,都有几百万两的巨贪,这算什么忠良啊”
“这话不对啊,有钱不一定是贪污啊,多少前辈都是耕读传家,世代的望族,有点钱算什么。再说了难道就没有可能是诬陷吗,总而言之,我是不相信东林的君子会是表里不一的人。”
吴凯杰顿时笑道:“秦兄说的有理,只是我们人微言轻,万一触怒了上头,可是要掉脑袋的啊,咱们还是喝茶吧,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吴焕举急忙一拍秦时孝,“快看,抓你的来了”
“哪呢”吓得秦时孝差点摔在了地上,这时候两个士兵已经将一张告示贴在了茶馆的柱子上面,然后转身就走。
“你竟敢耍我,我和你拼了”
“秦兄,别发怒,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朱成海说着,就走到了柱子前面,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着。
第一眼看过去,朱成海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越看他的眼睛睁得越大,渐渐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把拳头攥得咯蹦蹦直响。
“朱兄,你干什么呢,几个字的告示至于看这么长时间吗”秦时孝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候朱成海终于回过了神,急忙跑到了桌子前面,冲着吴凯杰一拱手,说道:“吴兄,咱们有空再聊,我要先去温书了。”
“温书”吴凯杰笑道:“科举还早着呢,书院也管了,你找什么急啊”
“不能不着急啊,考试就要开始了”
“什么考试,科举么,难道皇帝要开恩科”秦时孝忍不住问道。
“不是,告示上说了,是临时特科,主要招募经世济用的人才,负责江浙以及河南等地的屯田事宜。”
“这算什么考试啊”吴凯杰也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上面可说了,要是能考上就给九品官位。”
“才九品啊,那算什么啊”秦时孝忍不住撇了撇嘴。
朱成海笑道:“秦兄,你学富五车,我没法和你比,自从十八岁中了秀才之后,已经考了十几年,是一点改观都没有,这辈子别说中进士了,就连举人都考不上。要是能考上这个,换个九品职位,好歹算是一个官,还能给家里头省点钱。”
“朱兄,要说这九品也不算小了,三甲同进士出身,多少人都被塞到了六科廊。从七八品的言官干起,别提多清苦了,这九品官,还是管着屯田。好歹有些油水可捞”
“还是吴兄高见,上面说了,考这个也不耽搁科举,只要干满了三年,一样可以考科举。”
秦时孝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朱兄,照你这么说这个还挺合算的,只怕考试不会太容易吧”
“也不应该太难,上面可是写了,原则上要招募三千人呢,如果成绩优秀。还可以扩招,比起科举多了十倍不止”
秦时孝一听这话,顿时呛了一口茶水。
“多少,三千人不是开玩笑吧”
“谁说笑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反正我是不想浪费时间了。有机会就试一试”
朱成海说着就告辞了,秦时孝也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起身,向着拥挤的人群冲了过去。茶客们早就挤在了告示的前面看着,指指点点。
“看见没有,要招好几千人,就是为了清理东林党的家产。真不知道这帮人贪了多少钱”
“谁说不是啊,往常还经常听到他们指点江山,说什么贤人入朝,国家大治,现在一看,是他们入朝。腰包溜圆”
“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看看这个屯田官吧,要招三千多呢,家里头要是有读书的就去试试吧,九品虽然不大。可是和主薄一般大,就比县太爷和县丞小点,也不错了”
“可不是吗,我们家邻居,考了一辈子,结果连个秀才都没混上,丢死人了”
秦时孝费了好大劲,挤了进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告示,顿时他也浑身热血沸腾了。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忍不住激动异常。
“我有机会了,我能当官了”
他像疯子一样的喊着,周围茶客全都侧目,可是秦时孝也不管这些,几步到了吴凯杰的桌子前面。
“吴兄,上面写了,要是在屯田田庄干得好,能直接升任县令,日后的考评升迁和科举出身的一样,这可真是一条终南捷径啊”
吴凯杰顿时笑道:“终南捷径不假,可是这屯田屯的是谁的田啊,可是那些东林的正人君子的田,你能下得去手管理吗”
吴焕举也笑道:“没错,方才某人还说,要替东林的君子上书请愿,难道就是这么请愿吗”
秦时孝脸涨得通红,只能争辩道:“此一时彼一时,首辅大人能推出如此的善政,可见是对天下读书人的关怀。相比全天下的读书人,东林又算得了什么。两位少陪了,我也去温书了”
秦时孝和几个朋友快步离开了茶馆,生怕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