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们一筹，压一压他们的锐气，这样的小伎俩，显然是瞒不过李元的，所以李元一开口，就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并没有和萧莫在苏掌柜轻慢官架的问题上纠缠，而且李元一席话说得方方正正，口口声声说明了苏掌柜才是受害者，要求萧莫给个说法，要是萧莫还要打苏掌柜，难免会给外面这些来看萧莫审案的百姓一个错误的理解，以为萧莫是个不讲情理的人，原告来告状，你什么也不问，就先把原告打了，以后有什么冤情纠纷的，谁还敢来找你
李元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有后台撑着，也不怕得罪县里，甚至连知府周常都要对李元礼让三分，萧莫在李元眼里当然也算不得什么了，所以说起话来，李元也没有丝毫的顾忌
听到李元开口了，苏掌柜一颗心又定了下来，对呀我才是原告，我怕什么
他挣开衙役，站了起来，李元能对萧莫那样说话，苏掌柜肯定不行，对萧莫拱手弯腰，说道：“大人明察，这个王二狗本来就是城里的一个无赖，每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经常赖在本店的门口，我见他孤身一人，上有老母，便经常接济，谁知今日这厮不思图报，居然还拆了我的店门，打伤了我铺子里的伙计，这件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城监司的大人也当场抓获了王二狗，此事不容抵赖，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嗯”萧莫闻言点头沉思了起来，从林一叶的口中，萧莫也知道，这个王二狗是当场被抓的，苏掌柜说的也没错，并没有添油加醋，当然，至于王二狗是不是真的经常被苏掌柜接济，萧莫并不知道。
不过，萧莫现在的想法是，先打了再说，这一次的案子，不管王二狗是不是受人指使的，萧莫都有理由相信，这些乡绅肯定是想借这个案子的机会，直面自己，试一试自己心里的想法。
前天晚上的筵席上，萧莫愤然离去，李元对萧莫还不太在意，虽然那首诗不错，但是也仅此而已但是听到李季离开了慎县之后，让萧莫代理县事，李元才慎重了起来。
对于萧莫的背景，李元他们当然会调查一番，萧莫是土生土长的慎县人，十四开始生病，然后在家里卧床三年，这些消息李元他们都知道了，在古代，一个秀才和后世的宅男差不多，李元他们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
并不是说李元他们查不到，而是萧莫以前就是一个足不出户的读书人，典型的书呆子一个。
知道萧莫并没有什么背景之后，就好办多了，至少李元不用顾忌什么，可以放心地和萧莫讨价还价，但是想起那天晚上在李府发生的事情，李元心里挺不得劲的，总想要让萧莫出糗一番才甘心。
所以这一次出了王二狗的事情之后，李元和苏掌柜一合计，干脆想趁这个机会，先逼萧莫对王二狗责罚，再鼓动百姓就丰平仓的事情，找萧莫要个答案，如果萧莫说出实话，那么慎县肯定就会大乱了。
本来确实是王二狗犯事，萧莫要处罚他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这个时期，萧莫要是对王二狗处罚了，只怕百姓们会以为萧莫是在杀鸡儆猴，然后打压他们，这和萧莫的心意，是截然相反的。
李元的心思，萧莫怎么会不知道
他站在上堂，微微地翘起了嘴角，然后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既然李元想用百姓来给自己施压，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第49章 逆转
李元的做法，无非是煽动百姓，扰乱他们的视听。想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只要买通几个百姓，让他们在人群散布几句谣言，就够了
在听到丰平仓没有了粮食以后，慎县的百姓，现在脆弱得很，就像一根浮萍一样，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萧莫再做出什么刺激，或者说让人可以挑到刺激这些百姓的事情，那么情况就毕竟难控制了。
这也是为什么萧莫一升堂，就去找苏掌柜麻烦的原因，但是被李元给识破了。
越想越气，萧莫便对苏掌柜道：“为你做主好说，但也先得把这顿板子吃了，本官第一次升堂，你就坏了规矩，而且还是两次，刚才给了你教训，你爬起来就忘了，现在也怨不得我”
萧莫说罢，便朝衙役们厉声喊了一句：“来呀，给我重重地打”
“是”衙役门见萧莫脸色不善，也不敢怠慢，便又将苏掌柜按到地上，这一次苏掌柜挣也挣不脱了。
萧莫摇摇头，暗道这个苏掌柜也真是个傻帽，刚才他若是跪下了，道个歉，加上李元在旁边照应，我也没有理由下手了，谁知道他倒是配合，居然挣脱了衙役，还在我面前站着
想到这里，萧莫不禁看了李元一眼。被萧莫嘲笑的目光看来，李元脸上的肉又抽动了一下，很显然，他也对苏掌柜很失望。
这家伙，是缺心眼么挣脱了衙役，还不知道跪下
现在李季知道，这场官司是指望不上了，有苏掌柜这样猪头猪脑的人在，怎么可能是萧莫的对手除非是自己亲自上阵还差不多，但是自己也是粗人一个，没有功名，还是靠着自己那个在太子身边的侄儿才在慎县呼风唤雨的，要是上堂的话，如果萧莫让自己跪下，自己是跪还是不跪呢
李元面无表情，不过看到苏掌柜爬在地上嗷嗷大叫，那板子打得结实，一板子下去，就发出一声闷响，二十板打完以后，苏掌柜屁股打被打烂了，看得李元偏过了头，暗中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这才打消了亲自出马的念头。
打完了板子，萧莫这才一拍惊堂木，向苏掌柜问道：“堂下何人申冤”按照常例，县令升堂的时候都会这样问一句的
就像后世警察找你问话一样，明明看你一个大老爷们站在那里，还要问一句：“性别”这时候你就只能无语了。
苏掌柜年纪大了，一顿板子打下去，竟然昏了过去，爬在地上没有说话，还是衙役发现了，然后向萧莫报告，萧莫闻言眉头一皱：“哎呀，刚才一时气愤，光想着苏掌柜对我不敬，竟然忘记了他年纪大了，吃不得这板子，现在可如何是好”
顿了顿，萧莫又自言自语道：“看来只能先退堂，待苏掌柜醒了再审此案了”
萧莫说罢，李元果然喊道：“大人，使不得，这案子今日大人不断了，将王二狗责罚一番，只怕明日我们这些人的粮铺，就全部都被人拆了”
“哦”萧莫看着李元，问道：“李员外此话是何意”
“大人”李元也许是心急了，确实，如果今天萧莫不惩治王二狗，有了这个例子在，只怕那些刁民，在家中无粮，被生活逼迫之下，也和王二狗一样把自己这些乡绅的铺子拆了。
“上前说话”萧莫见李元欲言又止，便吩咐了一句。
李元可比苏掌柜懂规矩多了，萧莫开口了，他在上前，来到堂中，朝萧莫做了一揖：“萧大人明鉴，凡事一旦有了先例，则后患无穷，今日若不严惩王二狗，萧大人的威信只怕也会受损”
“威信本官有么”萧莫含笑地问了李元一句。
李元被他问得无语，知道萧莫是借这个机会来故意为难自己，但是今天确实不能让萧莫退堂，不然的话，自己这边就有些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