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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出击,左军、右军包抄,冲啊”顿时中军鼓声摆起,数十面皮鼓嘭嘭大响。顿时五六千骑兵喊声震天,冲了过来。萧素眼见敌军冲近,夺过令旗,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厉声喝道:“放箭”顿时中军鼓声三响,数千支羽箭同时射了出去,只见漫天盖地的箭雨后,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这进攻的亦是辽国精锐之师,将兵们尽是悍不畏死,前仆后继,蜂拥而上。萧素刚牙一咬,拨出弯刀,大声喝道:“儿郎们,冲啊”顿时数千官兵一齐拨刃,冲了上去。耶律濬双目瞪圆,抢过一面鼓来,亲自击鼓,数十面大鼓一齐响起,中军将士齐声呐喊,众将士见太子如此,士气立时大振,锐不可当。

司马梦求见霎时之间,羽箭长枪在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想到这死的尽是辽军精锐之士,不由大感快意。但眼见耶律濬一方虽然士气高昂,但毕竟人数太少,却又不免担心耶律濬的死活他自然不在意,但自己的生命却不愿就此消逝。

司马梦求能看出来战场形势,萧素自然早已看出来。己方在敌军人数优势下已是左支右绌,战阵左翼尤其危险,他几次忍不住要投入中军,终于硬生生咬牙忍住。司马梦求走到萧素身边,低声耳语数句,萧素立时大喜,立时叫过传令官,叮嘱数句,传令官连忙领令下去。

片刻之后,就听见萧素中军数百名士卒齐声高喊道:“皇上有旨:耶律乙辛谋反,行刺皇上,众将士不得附逆,以免连累中京家属”“皇上有旨:众将士不得附逆,阵前反戈,助朕平叛,加官晋爵,更有重赏”“耶律乙辛全家已经伏诛,众将士不得附逆”

这一声声呐喊传过战场,耶律乙辛部下顿时军心动摇这御帐亲军比不得别的军队,家属全在中京、上京为质,听到这些喊话,便是耶律乙辛中军的士兵脸上都露出了迟疑之色。萧素瞅准机会,厉声传令:“中军第一队、第二队冲击左翼”又有千余骑军朝左翼呐喊冲去,耶律乙辛的右军早无斗志,竟是一触即溃。

萧素见机会难得,挥刀大喊:“敌军败了全军追击”身先士卒,率中军冲向敌军。

耶律乙辛此时也只得孤注一掷,仗着自己生力军人数远远占优,举刀高呼:“儿郎们不要听叛军造谣,救出皇上,人人都有重赏冲啊”鼓声大作,中军只留下千余卫队,此外尽皆倾巢而出。

这时双方都已倾尽全力。司马梦求一心盼着耶律乙辛耗尽精兵后得胜,自己再与撒拨护着耶律濬逃回京师,从此耶律濬占据上京、中京、东京三道,耶律乙辛则占据西京、南京两道,让辽国陷入内战之中。宋朝则好乘机恢复燕云故地眼见战场上耶律乙辛渐渐有利,司马梦求的如意算盘就要打响不料便在此时,便见远处黄土飞扬,一大队骑兵向战场卷进

耶律濬与萧素、司马梦求顿时又紧张起来若来者是敌,则三人只怕连逃都逃不掉了若是友,则形势立即逆转,要逃命的变成了耶律乙辛。三人六目相视,竟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节

金明池,百年前吴越王进贡的楼船被翻修一新,赵顼很随意的坐在甲板上,饶有兴趣的听着石越的叙述。“究竟是谁来了”

“是萧惟信的军队。”

“啊”赵顼遗憾的摇了摇头。

石越笑道:“耶律乙辛也不是傻瓜,他远远望见萧惟信的旗号,就带着千余亲兵逃之夭夭了。臣听说辽国上京留守萧挞得与他一党,西京留守杨遵勖与太子不和,耶律乙辛党羽遍布辽国军中朝中,若能得到玉玺,别立宗室,矫诏讨伐太子,辽国内乱,没那么容易消停。”

“那玉玺究竟落在何处了”

“臣亦不知。玉玺究竟有没有被找到,待耶律濬登基,遣使来告哀,自然便知道了。”

赵顼笑道:“朕想那耶律濬也非蠢人,怎的不追杀耶律乙辛偏要留下这个后患。他虽是王储,但若有弑父之疑,又无玉玺,兼之耶律乙辛作乱,辽主的位置只怕坐得不甚便当。”

“耶律濬与耶律乙辛有杀母之仇,怎会不追杀”石越笑道:“只是他身受重伤,这件事情,终是不得不耽搁了”

“啊卿说耶律濬身受重伤”

萧佑丹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目光中闪着愤怒、羞辱的火焰,“是我误了皇上是我误了皇上”

“萧大人,现在自责无益。谁知道那马林水如此包藏祸心”耶律寅吉劝慰道。

萧素苦笑道:“当时贼子鼠窜,皇上执意要亲自追杀,我只得亲自点了一支精兵随皇上一道追击。果然追出二十余里,便见皇上先前埋伏的百余侍卫正与贼军力战,此时侍卫虽已伤亡殆尽,但那老贼眼见也难逃一死,那马林水忽然持弓突前,我等皆以为他是想射杀老贼求功,谁料他反手一箭,竟然是想弑君皇上猝不及防,胸口中箭。我只得护着皇上返回中京”

萧岩寿望了自己的缞衣一眼,沉声说道:“众位,这些事情,待日后慢慢细究不迟。所幸太医说皇上的伤势并不致命,眼下之事,是要尽快给先帝举丧,请皇上登基。安抚属国、部族,向宋朝告哀;将五京道稳稳的控制好,再追捕耶律乙辛老贼这几件事情,却是拖不得的。”

萧惟信也道:“如今玉玺不知所踪,天下疑惑,必须要尽快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宣布耶律乙辛的罪状。南京道与东京道已向皇上效忠,但是西京道杨遵勖却没有消息回来,上京留守萧挞得一向党附耶律乙辛,不可不防。”

“上京是我大辽根本之地,各帐、各部族大王、节度使不会追随耶律乙辛叛乱。可虑者,是耶律乙辛拥立宗室,胁迫引诱女真等部落与我为敌。如此上京与东京虽在吾手,上京道与东京道却永无安宁。杨遵勖若为耶律乙辛所惑,亦是大患西京道临宋、夏两国,焉知狗急跳墙,贼子不会引狼入室”萧素也有自己的担心。

耶律寅吉苦笑道:“皇上的伤势,没有三个月无法养好,至少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才能起床行动,这登基大典,又要如何举行”

“一定要尽快举行”萧惟信沉声道:“耶律乙辛的罪状好定,便说马林水是耶律乙辛的奸细,受其指使弑杀先帝,后来又行刺皇上。下令全国悬赏捉拿耶律乙辛。”他说到此处,一直默不作声的撒拨与萧佑丹迅速对望了一眼,又立即分开。

萧岩寿自告奋勇道:“我来草拟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