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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石越以往做官,不过到过江南,对此何曾有半点直观的印象且相比工业社会来说,当时的环境亦无吝于人间仙境,对于环境保护,石越更加没有迫切感。此时亲眼所见,内心的震撼,绝非潘照临、陈良等人所能理解。

到了京兆府,石越更觉关中的残破。此时的长安城,规模不过相当于唐代长安的皇城而已,而人口更是远不及开封府。因为地方官制改革初兴,陕西安抚使根本没有衙门,石越暂时便住在原来的永兴军知军府衙。此时陕西路转运使刘庠等人尚未上任,石越会见了陕西大小官员之后,便开始筹建陕西路安抚使衙门:择址开府建衙,在吏部安排的幕职官员到齐之前,要由潘照临与陈良二人,负责起处理全部公文的重任,以尽快让安抚使衙门运作起来,更快的度过地方官制开始的一段混乱期。对于森林被欢伐痛心疾首的石越,亲自召集工匠们,设计了砖石结构为主的安抚使衙门后,便带着侍剑与一群护卫,巡视各州县去了。

第四十二节

熙宁十年二月。陕西路,同州。沙苑监。

沙苑监知监,亦即是同州通判赵知节,小心翼翼的陪同着几乎是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新任安抚使石越,视察着这个占地一万五千余顷、监马六千匹的庞大牧场。沙苑监地处渭水与洛水之间,是王安石推行保马法后,唯一一直保留的牧马监,也是眼下大宋最大的牧场之一。宋朝诸牧马监一直效率不高,从熙宁二年至熙宁五年,黄河南北十二牧马监,每年出马不过一千六百四十匹,可供骑兵使用的战马,竟然只有区区二百六十四匹而十二牧马监占了良田九万余顷,每年要花费将近五十四万贯的成本,所得到的马匹的价值,却只有区区三万余贯,还不到成本的零头,一年净亏损五十万贯

难怪王安石铁了心要搞保马法。

置办牧马监既无效率,又浪费国帑,即便是可用供给骑兵使用的马匹,上了战场,往往也不经战阵;但若采用保马法却扰民不便,一不小心就害得百姓家破人亡。完全依赖贸易市马,更加不是长久之道。唐代最盛之时,监马有七十多万匹,开元时也有四十五万匹,而现在的大宋,在与辽国互市马匹之前,军中之马与监马全部加起来,都不过十五万多匹。与熙河、辽国市马之后,情况略有改观,但是至熙宁十年为止,军马加监马,总数也不过二十二万余匹。而国家马政则处于混乱之中,基本上是牧监与民户养马并存,因为许多牧监废置之后,田地已租给百姓,一时无法收回,只好让保马法继续存在。

石越未到陕西,便知西北第一要务是西夏军务,而马政是军务中极重要者,因此沙苑监在他的行程中,自然便成了很重要的一站。

赵知节早就听说石越的大名,这时候见他仔细观察沙苑监的凉棚、泉井、马厩,忙在旁边介绍道:“牧马之法,春夏出牧,秋冬入厩。此时方及二月,所以马都在厩中,监兵小心照料,就是盼着这些监马能生马驹。凡生一驹,便可赏绢一匹。”

石越点点头,信步走近一匹黑色的牡马前,从马槽中抓了一把饲料在手里,细细拨弄了一下,脸色立时沉了下去,“怎么全是小麦秸”

没有人想到“书生”出身的石越居然还懂这些,赵知节心里一紧,忙赔着笑说道:“不敢欺瞒石帅,沙苑监经费吃紧,不得每日都喂黑豆与豆饼。”

“经费吃紧”石越回头晲视赵知节一眼,冷笑道:“朝廷是按马与监兵给钱给粮,焉有经费吃紧之理”

“这”赵知节一时口结,额头上已浸出汗珠来,低声忙不迭地说道:“石帅明见,下官当立即追查,看下人”

石越转过头,不待他说完,便又冷冷问道:“赵大人,这沙苑监每岁生驹多少匹”

赵知节愣了一下,连忙回道:“回石帅,本监每岁生驹六百匹。”

“六百匹”石越轻轻哼了一声,又问道:“全监有牝马几何,牡马几何”

“牝马三千匹,牡马六百匹。”听到石越问得如此详细,赵知节竟是越来越紧张了。但石越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四岁以上的牡马与牝马又分别有多少”

“四岁上的牡马有四百匹,牝马二千匹。”

“那么赵大人,你告诉本帅,二千匹四岁以上的牝马,为何每岁仅产马驹六百匹”

“这这朝廷朝廷定额如此。”赵知节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他这时已经知道石越实不同于一般的官员,不好糊弄。

“定额如此”石越再次转过身来,望着赵知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莫测高深地一笑,道:“赵大人,十年寒窗不易呀”

“下官不明白石帅”

“罢了。”石越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只是一面检视一面细心询问。赵知节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着。

如此好不容易熬过两个时辰,石越一行才打道回同州。赵知节正如蒙大赦般的松了口气,方送着石越一行出了牧场,便听到“嗖”的一声,从牧场之外的一片树林中,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射向石越。“有刺客”赵知节张口欲喊,却忽然间失声,竟是喊不出声音来。待他稍稍定神,便见石越已经跌下马去。赵知节顿时吓得双腿一软,竟瘫倒在地。

石越一开始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刺杀了。他方骑在马上,便见侍剑忽然扑来,抱着他一道滚下马去。待到他回过神来,才知道竟然有人真的要刺杀自己,若非侍剑应变神速,他只怕已经中箭了。

此时众护卫早已冲上前来,用身体挡住石越与侍剑,一面高声呼喊,一面射箭还击。石越此时脸白唇青,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听由着侍剑将自己搀扶起来,便听侍剑一面叫来几个护卫,将石越团团护住;一面厉声喝道:“别放跑了刺客。”大声指挥着护卫们包抄刺客。

那刺客显见箭术极好,不过一击不中,已无机会。他在树林之中跳跃还击,且战且退,但是二十余箭之后,箭袋早空。只得横下心来,骑了马从林子的后面冲了出去。刺客刚刚冲出树林,包抄过来的护卫也正好赶到。一个亲兵挥动套马索,长长的绳子如同一条长蛇一般飞向刺客的坐骑,那刺客身手却也实在了得,眼见套马索飞近,身子暴然伸长,空中刀光掠过,竟将绳子砍断了那亲兵骂了一句粗话,正觉沮丧,忽听到刺客的坐骑一声悲鸣,轰然倒地。原来另外一个亲兵趁机用弩机射死了刺客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