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也放进了祠堂。
奶奶整个人,都已经虚脱掉,从爷爷去世到现在,都不吃不喝,哭的嗓子都哑掉了。乡村小学有乡村小学的好处,村长知道了我们家的事儿,干脆给小学放了半个月的假,要我先处理好家事,其他的都好说。
甚至还提前支付给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没有拒绝他,因为我的家,的确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按理来说,我奶奶那样的脾气,就算是我爷爷过世了,他也不可能接受我这个外来的叔叔。
可是,她这次竟然默认了。或许说,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
所以说,我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可以说很乱。刚去世了一个老人,找过来一个私生子。我奶奶又病倒了。
可是,一切又在混乱之中井然有序。
因为我这个叔叔基本上不说话,他穿着与这个山村儿格格不入的衣服,却在我爷爷下葬的第二天就跟着我老爹去地里干农活。
说一句非常诛心的话,这个人看起来,很有钱,这是单凭气度上来看。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待在这个小山村。
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待下去的假如我有钱的话。
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奶奶,我让她振作起来,爷爷的死,并不是他造成的。不用内疚,我在用这句话劝慰我奶奶的时候,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爷爷的死时个偶然,可是造成这个偶然的,是奶奶,还是二叔很明显是因为后者,可是我对于这个神秘的二叔,为什么没有一点恨意
甚至对与这个忽然闯入我家的这个人,我满是兴趣。在城市中见惯了世态炎凉的我,想不通,穿着气质都颇为不俗的二叔,为什么会来我们家,并且有常驻的打算。
最后我理解为,爷爷年纪大了,老年人的过世,在农村,都可以理解为喜丧。
“小凡,你放心,奶奶没事儿,就是跟你爷爷一辈子了,欺负了他一辈子,一猛的没人欺负了,不太习惯而已。你爷爷老实巴交了一生,到死了不老实一次,还给奶奶来了这么一出,我还没打他呢,他就死了。”奶奶落泪道。
“你放心,奶奶不会有事儿,去给奶奶端饭来,还没见着孙媳妇儿,我是不会死的。”
事情朝着它本最不应该发展的方向发展,对于一户山里人家来说,多一个人只不过是做饭的时候多加一碗水,吃饭的时候多一双筷子这么简单。
奶奶真的坚强振作了起来,而二叔则跟着父亲去做农活,两个正当壮年的人,家里以前的地已经不能使他们满足,我听到父亲说,过几天就去山上开荒。
我家几代单传,到父亲这里,忽然多出一个兄弟,我看的出来,父亲是高兴的。而奶奶对于我这个二叔,态度非常的纠结无奈。
很讨厌他,却会每次都多做他的饭。
她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我这么想道。
二叔是一个极为寡言的人,来我家之后,他看到我会微笑,而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吃饭得时候,就是安静的吃饭,吃完饭,就回到自己的小屋。
“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城里犯事儿了,所以逃到这里来避难的。”我问父亲道。
“吃你的饭,废话真多,他是你二叔。”父亲笑骂道。
我不再多说,我家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去惦记的,但是我还是留意着二叔,因为我总感觉,他这个人,似乎有什么心事。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忽然融入到一个世界,让人很不习惯。
不过总归来说,家里安定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爷爷的头七,我跟村长打过招呼,家里的事儿已经搞得差不多了。等忙完头七,学生们就可以开课了。
第三章 谁在整我家
农村对于头七看的很重,但是所谓的重不过是去给逝去的人烧纸钱祭拜而已。
等从祖坟回来,父亲对我道:“小凡,去带你二叔,去三爷爷家里。入族谱。”
三爷爷是我们村儿里的族长,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带着二叔,去祠堂,三爷爷膝下无儿无女,平时就住在祠堂里。
“二叔,您以前住在哪里我是谁哪个城市”在路上,我找借口跟他说道。
“居无定所,四处飘荡。”他对我笑道。
“那我有没有二婶儿”我笑着问道。
“没有。”他回道。
“那二奶奶呢,她还好吗”我问了一句。
二叔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她已经去世很多很多年了。”
我搞了一个尴尬,不好意思再说话。一路无言,到了祠堂之后,我找三爷爷说明了来意。我家的事儿几乎已经算是家喻户晓,三爷爷笑着对二叔道:“这才对,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我们林家的人。”
我看到二叔在听到三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暴起了一道精光,一闪即逝。那一道光,令我恐惧。
或许那是传说中的杀意。
二叔是个有故事得人,也就是在今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林八千。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我回去备了备课,这份工作虽然是我当下暂时逃避的无奈选择,但是我还是希望去做好它。这里的孩子们,他们理应享有同样学习的权利,我不能让他们因为贫穷,就一辈子无法走出大山。而我能做的,就是尽心去教授他们。
这一夜,是无话的,我们家,有四间土房,父亲和母亲一间,爷爷奶奶一间,我单独一间,而剩下一个本来储藏杂物的,现在由二叔住着。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这里是山村,没有闭塞到不通电。但是起码这里的人,都为了节省电费而很早睡觉。实际上,连电视都只有村长家有的这个山村儿,晚上除了睡觉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活动。
我吹灭了煤油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冷醒的,时值酷暑,可是山里的气候,一到晚上就特别的凉爽。估摸着时间,外面天才蒙蒙亮,我伸出手,想拉一下薄薄的毛巾被,再来一个回笼觉。
可是,我伸出的手,却摸到了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
困意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有一只手机,是上大学的时候,室友淘汰下来的诺基亚手机,为了方便联系我,就送给了我,它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就是它,在大学四年里,我和女友发了数不清数量的信息,是我们沟通的桥梁,所以,尽管回到山村之后,这里没有信号,我还是一直给它充电。想起某人的时候,就看一下,上面残留的短信。
信息满了可以删除,可是回忆呢
我就在此时,手忙脚乱的摸出了手机。摁亮了手机的光,几乎是全身颤抖的用光亮朝我刚才摸到手的方向递了过去。
结果我看到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