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4(1 / 2)

“简直发疯。”

“是,后来到底被辞工,听说果然精神有些问题,是位偏执狂。”

由此沈喻然对医护十分有偏见。前人欠债,而今要尹芝这后来人偿还了。她不禁头痛。

乃娟安慰道,“不必担心,先生不会轻易辞退你,你尽力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乐土

一星期后,路姓医生终于伤愈复工,只是腿还有些跛,上起楼来颇为吃力。手头又拎着一只大纸袋,尹芝过去帮忙,他倒一怔,

“新来的医护小姐”

尹芝大大方方,是,叫我阿芝。

路医生粗眉大眼,鼻骨高挺,一幅客家人样貌,各自同许先生一般高大,十分英俊。

“为讨好喻然伟棠果真下足功夫,找个医护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好大的夸奖,尹芝忙道谢。

“路俊辉。”对方伸出手,“以后我们是搭档。”目光真诚。

尹芝忙回握,“请多指教。”

两人一道去看沈喻然,他正倚着一张藤椅在露台看云,棉布衬衣外随意加了件洋红色的针织外套,细瘦修长的手指交缠扣在胸口,可知路俊辉方才的夸赞实在是溢美之词,眼前的这位才是十足十的美人。

路俊辉将手中的纸袋在他眼前晃晃道:“足跑了十几条街,诺,腿都跑断了。”他拿自己的伤打趣。

沈喻然转身,咬着下唇朝他眨眼。

路俊辉朝尹芝摊摊手,无奈地笑。

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喻然横他一眼:“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塞到柜子下的抽屉里去。”

这时堂姐进了来,跟路医生寒暄几句,又将手中的一盅清水燕窝递给沈喻然。

“又是什么”沈喻然不肯接。

“厨娘一早上的心血,你莫伤她心。”

“早晨吃那么多,胃里挤得紧巴巴,实在填不下。”他皱皱鼻子,声音软软撒娇。

堂姐伸手捏他的面颊,“还敢说,若不是你吃得少,那天怎么会在浴室晕倒。”沈喻然早餐吃得的确少,一定要许先生盯着才见他像受罪般抿完半杯牛奶,眼前的煎蛋用筷头戳得千疮百孔也难得放一块在嘴里。那些补血的药膳想送进他嘴里更是比登天还难。

“许伟棠每天念已经够婆妈,乃娟姐你快放了我”

路俊辉在一旁笑他,“女人都是洪水猛兽,你不知”

背地里,尹芝问堂姐,“今天有何安排”

路医生过来,她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你有功课要做。”

“我一早不是学生。”

“路医生一堆话等着嘱咐你,恐怕三天两夜说不完”

于是一整天,尹芝跟在许家供职十几年的路姓医生背诵药理,这样那样,名目繁多。需谙习每种药效,用药时间,用量,禁忌,副作用。好在尹芝脑子还灵光,否则绝不比背功课来得容易。边背诵心里又乱想,这些药当真是给一个人吃哪里治病,林林种种混在一起,如饮砒霜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天色忽然暗下来,继而风雨大作。韶韶怕打雷,堵着耳朵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路医生今天不回市内,在起居厅里翘着两条腿看电视,尹芝用工整日走过来醒脑子,见她过来,笑着招呼坐在一旁。

“山中居然收得到电视信号。”

“怕沈喻然寂寞,这里装了雷达,世界各地节目均能收到。可惜难得见他看一回。”

电视里播放一期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妙语连珠,刚听两句,尹芝便笑起来。这是多么轻松的娱乐,打发时间的最好消遣。

“那他平日里干些什么,见他常关在房中一整日。”

“也许看书,他近来极少说起私事。”

“他不下山”

“走多几步,关节处会出血,伟棠十分担心。“路君解释道。

“其实不做太过剧烈的活动,便无大妨碍,何必因噎废食”

“爱一个人,他就像你身上的一块伤,轻轻一抚也痛,他打一个喷嚏,你担心他患感冒,他当真感冒,你又担心他莫不是癌症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尹芝不答话,心里不知这是福是累。

“有件事拜托尹小姐。”

“前日我提着的那只纸袋,可还记得”

尹芝点头。

“小然喜食臻味坊的辣味,常叫我帮带。日后你是他最近的人,无法瞒你,特来摊牌。”

“他需维持饮食清淡。”医生怎好这样由着病人。

路俊辉耸肩,“人既活着,总有嗜好,无病人因偶尔食辣味殒命。无伤大雅,有何不可”

尹芝不由得笑起来,“横看竖看,您像个庸医模样。”

路医生听罢大笑,全不计较,“我无非是比人更接受现实。病人添多一件衣,多食一盅补药,病亦不会因此痊愈,这些不过是爱他的人补给给自己的心里安慰。”

尹芝心悦诚服“是这个道理。”

“可伟棠他太过紧张,由爱生怖。所以,但求你守口如瓶,否则我们全体被开除。”

尹芝轻轻点头。

这话题略显沉闷,路医生忽然提议,“可要喝点酒,香槟如何”

“我不懂红酒,随便。”

路君手指朝下指了指,“地下室的酒窖有丰富的收藏,要不要过去看看”

老宅之中竟别有洞天,尹芝饶有兴味与他去探秘。

酒窖大得出奇,在上头开一只天窗,室内温暖明亮,节次鳞比地酒瓶码在木架上,令人叹为观止。

“远至十八世纪,最近也有数十年历史,都是沈喻然的收藏。”路君说。

尹芝摇头,“他居然有此类爱好。”

路医生笑:“不信当年的他无酒不欢,千杯不醉,整个都会我不信有人是他对手。”

那是怎样的沈喻然,尹芝无从想象。

他俩取来两瓶三十年代的香槟上去,坐在酒窖中的一张桃木桌前投杯换盏。雨变得急促,抬头看天窗,似有一条河流自头顶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