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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目中的敌军来袭,总是尘土飞扬,人马喧天,鼓角此起彼伏,长枪如林缓缓而进,骑兵奔驰耀武扬威,一面面的旗帜上都是敌将赫赫的姓名。

总而言之,应该有风雨摧城,泰山压顶的感觉才是。

但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骑兵,轻轻的催动着马儿前行,骑兵之前的间距之疏散,如果不是因为身在荆襄,郑云鸣几乎要以为他们只是草原上正在放牧的牧羊人,再配上秋日里晴朗的天气,好一副田园牧歌的风景。

“这是什么意思”朱胜不解的说道:“兵势疏开成这样,怎么可能和对手接战”

郑云鸣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北门一阵大乱。

“坏了快去北门”郑云鸣和王登一跃而起,慌忙向北门奔去。

等赶到北门的时候,李鸣复已经带着他的队伍出了门,在城门前展开了阵势。

陌刀手排成数排摆在正中,弓箭手护住两翼,李鸣复骑着战马立于队伍之前,大声呼喝着:“大唐必胜”

士卒们也齐声大呼着:“大唐必胜”鼓手们敲响阵鼓,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行进。

郑云鸣几乎要哭出声来,自己穿越的这件事已经荒谬无比,哪里知道穿越过来之后还能遇到痴迷前朝的家伙,竟然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复古。

“你是怎么守门的”他大声呵斥着呼延瑀:“这一千人的性命都是你送掉的你知不知道”

呼延瑀轻描淡写的说道:“他自寻死,关我甚事。既然主动选择野战,人人都得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我不开门,也阻挡不了他胡来。”

郑云鸣狠狠的锤了一下木桩:“在我手里折了一支兵,我对不起别公”

“也许,也许这位大人能打胜呢”身上穿着铁甲身,手握着长枪匆忙的从中军帐赶到主人身边的韩四郎说道。

布满原野的疏疏落落的蒙古骑兵看见宋军从北门杀了出来。并没有显示出慌张的模样,依旧慢慢的向前挺进。只是北门方向的骑兵渐渐的密集起来,有人举着挂着牛麾的黑色大蠹,在北面居中调度,大蠹顶部的牛角标志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

距离李鸣复的步军阵还有一里多距离,蒙古军阵中突然响起了凄厉的胡笳声,几乎只是一瞬间,刚才满天星一样的骑兵们重新汇聚成了大队,以洪流之势朝着宋军步军阵猛冲过来。

李鸣复大声喝令道:“弓箭手,乱箭退敌”弓箭手们拉满了弦,箭矢如雨点般向敌人飞去。

但双方距离实在太远,还没击中敌骑的时候,箭矢已经纷纷坠地。

就在弓箭兵紧张的抽箭再射的间隔里,蒙古人开始放箭了。

黑色的羽箭如同预兆着死神降临的信号,在弹指间已经取走了数十名宋军的性命。

在城墙上目睹了那场战斗的老兵很多年后写到:“其实蒙古人的箭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特别准而已。”

第十二回 呆莽人不辨李赵2

1207

特别准的意思,就是奔驰袭来的蒙古轻骑兵在数十步的距离上几乎每发必中,每一声弓弦响处,都有一个宋兵惨叫着倒下。。

这是从孩提时候开始,就绑在马背上拿着弓箭,每天都在草原上不停的射猎锤炼出的箭术,这是蒙古人赖以生存的箭术,如果你每日射不到足够的猎物,就会挨饿。没有什么动力比生存的更能激励人磨练战斗技能。当十余年如一日被这样严苛的训练反复折磨的蒙古骑兵出现在世界战场的时候,他们就是那个时代无敌的存在。

而当宋军的第一波箭矢射出之后,其余并没有参加突击射击的蒙古兵也停下了马,改用长弓进行覆盖射击。通过同伴的挑衅行动,他们已经估算出了对方弓箭覆盖的距离。漫天的箭雨朝着宋军落下。而与此同时,展开成横队的第一波骑兵已经分成两翼撤退到后方,后续的第二波骑兵丝毫没有留给宋军反击的空间,又展开了第二轮的骑射压制。

“不准后退”李鸣复一刀砍翻一个正在逃跑的弓箭手,大声喝道:“用箭射回去陌刀队准备冲锋”弓箭手们将燕尾盾插在地上,拉弓放箭,放出了一波还击的箭矢。

前冲的骑兵们看见迎面飞来的羽箭,纷纷拨过马头,将身子侧挂在马背上,更有胆大之辈轻控着手中的缰绳,指挥着坐骑轻轻的向旁小跳了一步,羽箭擦着一人一骑掠过,没有造成半点伤损。

这是十三世纪战场上最华丽的战场舞步。不惟是宋军的弓弩手对此无可奈何,此刻的东欧十字弩手们,稍早之前的金国劲弩手们,以及呼罗珊地方的突厥弓骑兵们一样被这种人马合一的骑术闪避了大部分的攻击。

欧洲的历史记录者甚至哀叹道:“骑术这样精良的骑士,怎么能不称霸世界呢”

宋军的弓箭手们放完了箭,陌刀手们将陌刀向前伸出,大声吼叫着向着数十步之外的敌军骑兵队冲杀过去。。

他们一开始冲锋,蒙古的骑兵们就开始后撤,一面向后奔跑,一面在马背上转身射击,箭头沉重的破甲箭接连不断的从后退的骑兵队伍里飞出,持续杀伤着奋勇向前的陌刀队。

明光铠虽然号称坚不可摧,但防备最好的是打击器,对于弓箭的防御则并非所长,不断的有士兵的盔甲薄弱处被穿甲箭透穿,连人带刀的扑倒在尘土中。

更何况的还有明光铠的要命的重量,其他书友正在看:。

冲刺了一段距离,不但没有取得近身肉搏的机会,反而一身沉重的铠甲和分量不轻的陌刀让每个人都汗透衣襟,气喘吁吁。

体能的极限使得严密的陌刀阵型不可能维持下去,开始有人落伍,有人拖到队伍尾部,有人冲的过快冲到了前面,总而言之的是:

队伍乱了。

北面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悠长的胡笳声。弓骑兵们纷纷闪开道路。数百名全身披挂的重甲骑兵,手中夹着长枪低头朝着散乱的陌刀阵疾驰冲锋而来。

在草原的时候,蒙古人的铠甲并不算出色,他们的甲胄多半以坚韧耐穿刺的多层牛皮缝制而成,铁甲甚少出现。牛皮扎甲的防箭矢效果甚至比纸扎甲更为出色,但是面对刀枪和打击器,两者都一样比不上铁甲。

但随着南征和西进的胜利,蒙古军队大量缴获了来自金国和西域地区的重型铠甲。尤其是金国的铁浮图甲,号称铁塔般的坚固,以及西域的连环甲,因为产地的原因,铁的质量较好,所以铠甲的质量也较为优良。

当世之时,蒙古的重装骑兵已经成为了世界最强的重型骑兵,无论是欧洲的锁子甲骑兵还是东方的大叶甲重骑兵,在战技和装备上都无法与蒙古重骑兵相比拟。

更何况,这支队伍还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蒙古才统一不久,正是第二次南下攻金的当口。。去岁吃了大亏的金国上下精锐齐出,以天下精兵三十万扼守天险野狐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