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卢平带来大股宋军的攻击。
“我命已绝”夏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外面喊道:“带着逃生的兄弟们走吧今日之仇不能没有人报”
说罢狠狠的一催战马,朝着宋军军势最厚处杀了过去。
这时战场上突然一个少年人清朗的呼喝声,虽然还略显青涩,但却高亢而坚定:“夏全汝已经无路可走速速下马自缚来降”
夏全一愣,才发现那在山岗上的清凉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山下,就在宋军阵势后不远的地方。
那想必就是郑云鸣的声音吧。
如果宋军中能多几个这样能统兵的少年书生,或许蒙古人也未必能那么容易跨过长江吧,他这样想着,但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
夏全拉住缰绳,战马停住步伐,宋兵们看见他突然停止了行动,不知道他耍什么把戏,也纷纷停止了攻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夏全微笑着将兜鍪脱去,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飞舞。
在沙场纵横行战二十余年,已经足够了。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铁刀,刀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乃大国之臣”夏全冲着清凉伞处高声喝道:“受大汗上大夫之职怎能屈膝投降南朝”
“今日有死而已”
说罢将刀一挥,朝着郑云鸣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郑云鸣的身边有层层叠叠的守卫,但看着一名老将怒发冲冠冲向自己的样子,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吃惊。
沿途不断有人想阻截夏全,都被他一刀击退或劈死。
他身下的坐骑越冲越快,眼看距离郑云鸣只有一二百步的距离。
前锋军的枪手们紧紧排成一排,长枪向前伸出,准备应对这势如猛虎的一击。
斜刺里突然一骑冲出,拦在夏全面前。举起手中的镶银铁矛高喝道:“夏无敌,认得胶西秦武吗”
夏全并不答话,只是高举起镔铁大刀,迎面朝着秦武劈了过去。
秦武横举铁矛,将这一刀横架了出去。
夏全吃惊的看着这少年人磕出自己的大刀,仿佛没有用什么力气一样。
毕竟是老了。激战半日已经渐渐耗损了气力,若是在年轻的时候,这一刀就算是秦武也不是这么好接的。
秦武顺过长矛,战马后退数步,准备跃前刺击。
夏全却已经抱定了有死无生的想法,挥刀又准备向秦武劈砍。
刚刚将大刀举起,他突然觉得肋下一凉。
一名宋军小校不顾死活的冲了过来,将长枪狠狠的插入夏全肋下。
他的成功仿佛发出了一个信号,周围的兵丁乱枪齐出,很快就将夏全扎成了刺猬。
随着夏全的尸身的慢慢的从马背上滑下,红袄军时代终于极不情愿的在历史的舞台上拉下了大幕。
德安叛军也很快迎来了最后,虽然被突破了包围,有数百名敌军溃围而走。但包围圈里大部分的叛军或死或降,且不说斩首千余级的大功,就算是主动出击在野外歼灭敌军步兵集团,本身就是足以傲视京湖的战功。
战场上随处是呼喊哀嚎的伤兵,医官们指挥着军士们将伤者一一搬运回营。有人搬运尸体,有人捡拾着武器,如血的夕阳映照着流淌着鲜血的沙场。
秦武拿着夏全的镔铁刀来到郑云鸣面前奉上。郑云鸣伸手接了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分量不轻”
“是二十斤重。”王登说道:“夏铁刀的铁刀是很有名的。”
“这样的大刀他也能轮转如飞,”郑云鸣看着这柄布满土龙军将士鲜血的大刀:“真不愧是武勇号称第一的豪杰。”
王登自豪的说道:“但他被我们打败了”
“是啊,”郑云鸣说道:“但那还远远不够,我们不仅要打败夏全,还要打败史天泽、张柔、严实、郭德清、塔思、曲出、塔察儿、阔端”
他站起身来,血色的夕阳洒在身上,映照着身上的铠甲发出夺目的光芒:“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将会打败整个世界”
一月的京湖战场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宋之土龙军在五里坡一战里尽歼德安城中的军队主力。然后趁德安城中兵力空虚,疾驰百里前进,在黄昏时派数百名士兵换上德安军的旗帜,伪称是败军诈开了城门。
宋军收复德安的消息使得整个京湖的蒙古军队不安。进攻光州、信阳的蒙古军匆匆撤走,在黄州境内骚扰的游骑马上不见了踪迹,塔察儿的一支先锋游击军已经侵入到安庆境内,此时也匆忙撤走,甚至来不及带走掳掠的人口和牲畜。
屯驻在枣阳的蒙古军也派遣一支骑兵沿着大洪山南下,试图重新占领德安。
当这支骑兵日夜兼程绕大道赶到德安城下时,才发现城池中已经没有半个宋军的踪迹。
郑云鸣的计划原本就是短暂占据,将这个消息传播开去之后立刻撤退。
在他的地图上,德安府周围方圆吉百里内到处插满了代表着有蒙古军或者有疑似蒙古军踪迹的小三角旗。挺进德安这一招根本就是虎口拔牙的冒险行动。
郑云鸣的目的本身也是想用占领德安的这个消息来吸引一下蒙军的注意力,用以策应督视府对各地的救援而已。
如果不能见好就收,那很快城外都会是蒙古人的大军,那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土龙军随即将德安城中的府库资藏席卷一空,甚至连蒙古人藏在德安准备北运的金银布帛都一并装车,然后火速撤退。
只是城中数十万百姓无论如何也带不走了。
有人提议不如在德安城中纵火,迫使百姓四散逃出去,免得这几十万人口为敌人掳掠到北边,成为敌人的财富。
郑云鸣断然拒绝。
“掳掠到北方去,总有一日我们会将他们夺回来。”他严辞拒却:“但现在将他们杀死,绝非仁义之师的行径。”
土龙军留下了几十万人口和一座空城,携带大量的赀藏疾速转进到了郢州。
郢州的百姓们都从家中涌了出来,挤在城门旁看着得胜而归的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