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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我去聚会的时候总是跟他擦肩而过。一直到案发前一日的聚会,方才一睹这位号称石王的藏友的真容。”

“那这位赵翁生的怎么个模样”宋义长饶有兴致的问道。

“老实说,他给人的印象并不起眼。”肖容认真的回忆起当初的一幕:“个子很小,人也略有些猥琐,就像是一头貂鼠把自己藏在华丽的锦缎衣饰之下。不过说起他的藏品,那可真是叫绝,他那天拿了三方石头,要不雄奇瑰丽,要不精巧雅致,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佳品。”

说起石头,肖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那时候他盯着我,仿佛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跟我说道他家中还有一方极品的寿山石,有龙虎相斗之相,浑然天成,气势极其雄伟。”

“那太珍贵啦,我轻易不敢拿出来给人展示。他说道。”

“我说:要是我舅舅在就好了,他能够看见赵翁的这些石头,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说起这个,我舅舅正在黄州给孟大帅效力,他和我一样也都是石痴。”肖容提起这个跟自己一般性情的舅父,忍不住微笑起来。

“接着说,然后赵翁邀请我到他家中欣赏把玩这方奇石。但他把那奇石视作性命一样,绝对不肯白天拿出来观赏。一定要等到掌灯之后才许我到他家里来拜访。于是我等掌灯之后,去到赵家大宅拜会”

“给你开门的是什么人”宋义长突然开口问道。

“是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健壮的中年仆妇。”

“我想事后指认肖兄的也正是此人吧。”宋义长扭头问班头,班头点头以示承认。

“你继续讲。”宋义长对肖容说着,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

“那妇女直接把我引到老爷的书房,赵翁正在书房里等着我,等那仆妇走了,他小心的关好门窗。将博物架搬开,伸手一推机关,露出一个暗格来。”

“暗格里就是那方奇石,我说句实在话,两位不要看我年纪轻,我看过的石头没有一万也有五千方了,从未见到过如此珍奇瑰丽的奇石,我相信全天下的石头里,能够跟它相提并论的,再也找不出第二块了。”

宋义长简单的嗯了一声,显然他对这石头的珍奇并不上心,只是淡淡的问道:“你们后来观看到什么时候”

“遇到这种天下绝品,肯定想好好的把玩欣赏一番,若说尽性,只怕拿在手中三日三夜也无法尽性呢。可惜赵翁对这宝贝极为吝啬,我只把玩了一个多时辰,他就着急催促我回去。”

“公子若是喜欢,将来我经常请你来把玩也就是了。何必急于今日。他一面说一面把我往外推,我跟他恳求了几句,全不管用,只有拱手作别。我离开的时候,那寿山石还摆在桌案上没有收回到暗格中,就这么我告别了赵宅,悄悄回到家,因为害怕晚归家受到爹娘责骂。还偷偷的用配置的钥匙开了侧门,溜回自己房间的。”

“这么说,你什么时候回家,家人无一能够证明了”

肖容尴尬的点点头。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如此。”班头说道:“县令和捕快的推测都很一致的认为肖公子的说话并不可信,事实很简单,肖公子见到那方珍奇的寿山石之后,禁受不住奇石的诱惑,企图将其占为己有,于是趁赵翁不备,用砚台猛击赵翁头部将其打死,将尸体拖入后园木料场中焚尸灭迹掩盖罪行,然后带着寿山石逃之夭夭了。”

宋义长笑道:“分析的也算有理,但事后在肖家肖公子房中搜查详细,并没有发现那方珍奇的石头啊。”

“凶手既然敢点火焚尸,当然会想到随后官府会进行大规模搜查,将那石头隐藏在别处也是很有可能的。”

宋义长微笑着说道:“这么说来这件案子倒简单了。可是我总是觉得,似乎有点简单的过分了,试想换做是班头你,会在主人明确邀请你去赏石的时候,在已经有目击者看到你进入主人家书房的情况下还要行凶吗那岂不是明着通告官府你是唯一的犯罪嫌疑者么还有一点,既然凶手想到了将尸体焚烧以掩盖证据,那为什么会又如此慌张大意的留下砚台作为线索呢老实说,这根本解释不通。”

“没有什么解释不通的,肖公子初次杀人,心头难免慌慌张张的,忘了收拾砚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况除了肖公子,您根本找不到别的可能的凶犯啊。”

“凶犯是另一个问题。很容易找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比如当赵翁和肖公子在书房里欣赏石头的时候,有个飞贼偷偷的潜到书房外的窗棂下,听到了赵翁说起这块石头如何珍贵值钱,等肖公子出门之后,他捡起肖公子遗落在书房里的砚台打死了赵翁,抢走了石头并焚尸灭迹。”

第三十二回 慧眼亦难识真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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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头干笑了几声,显然宋义长这种无力的说明很难获得他的认同。

“国家对破案是有明确期限的,尤其是这种凶杀命案,您当然可以循着飞贼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但衙门认为还是肖公子这条线最有可能。”

他又摇头说道:“再跟您说一句实话,在我大冶县境内已经十多年没出过能在高宅大院里来去自如的飞贼了,何况伤人性命这种事情飞贼是不做的。”

宋义长一时语塞,他心知班头说的确实是实话,飞贼以无声无息的窃取财物为唯一目的,杀人劫财的那叫做强盗,而强盗是飞贼最鄙视的对象。

他站起身来,对眼神中又略有几分希望的肖容说道:“一切都还没有探查过,肖公子不必担心,等我去现场走访一番必然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班头叹了一口气:“本县上下也希望宋先生能够另外抓到凶手,毕竟肖家在本县是第一大户,若是绝了后,不光是肖家的惨祸,也是本县一县百姓的耻辱。”

宋义长并不答话,转身快步离开了县衙的牢房。

他本人并不是个感情至上的人物,对于他来说真相高于一切,不管是白翊杰怎样强调肖容对京湖整盘布局的重要,还是肖容对大冶县的面子的重要,都及不上真相本身。

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南街上最气派的宅邸,雕梁画栋的肖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