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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候已经远远的可以望见唐河边上那座破旧的驿站光秃秃的旗杆了。

他大声喝道:“九重驿就在前方,各部努力向前”

他一扭头,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一下自家的队伍怎样,一眼先看到了远处滚滚而起的烟尘。

看到追兵将近的可不止他一人,队伍里不断的有人回头张望着。饶是号称精锐的背嵬军和振武前锋军的士兵,眼见着追兵在后方越来越近也不由得有几分惊慌。更何况刘整审那被活捉的蒙古军官的时候许多兵丁都在场,他们都清楚追击而来的敌军是什么样的部队。

若是换成京湖别处的军马,在如此强悍部队的追击下或许早就溃散了,但刘整也看到尽管队伍里勉强还保持着镇静和纪律,但人人面色沉重,浑然没有轻松的模样。

面对天下无双的铁骑军团,会感到害怕是必然的。

刘整不是傻瓜,他自然也有些忌惮这些传说中的精兵猛将。但天生不服输的性格和素来的胆大让他又有些期盼和这天下精锐的正面冲突。

当然,不是在这毫无遮蔽的旷野上。而是在他刘整自己选择的战场上。

不过这一次刘整或许要变一变思路,让自己置身于白翊杰为他选择的地点来和敌人进行交战了。

他已经看到了九重驿的方向上不停的有鸟雀惊起,这是大军所在的信号。

而他也很惊讶白翊杰居然肯不掩藏痕迹的公然在九重驿部署军队。这不是摆明了要和敌人在旷野中决一胜负么

他对全军高声喝道:“副都统派遣了军队来接应咱们了大家再努一把力”

这时候军中精细的人也已经看到了九重驿的异常之处,惊喜欢呼声里众人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尽管那样将急速消耗他们所余不多的一点气力。

第四十二回 偏车深锁陷九重1

相对的,蒙古军的追击却渐渐放慢了脚步,他们也不是傻瓜,九重驿上空不时惊起的鸟雀对于在草原上操练多年的战士来说早已经成为烙印在心中的一个固定概念。

那里有南人的援兵。祁都稍作迟疑后,立即命令大队停止前进,数十名精于侦察的伴当骑兵纵马四出,搜索附近是否还有别的南军的踪迹,稍后又命令五名随军的探马赤兵前往九重驿方向探看敌人援军的真实数量。

他带了几名亲随策马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坡上举目而望,心中也不由得称赞,虽然宋人想在这里跟他的秃鲁花铁骑决战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主意。但若是在这一带地区找一个地方来与秃鲁花队交战,他也一定会选择九重驿一地。

隋唐都长安洛阳,更兼蓄养马匹极多。因开天下驿站之盛,古来所未有,开元时期,天下驿站多达1300余所,俱都备足吏员,贮蓄钱粮,更兼养殖用于快递的马匹多匹。九重驿正是在这个时期建立起来的,从襄阳到长安的道路上,邓州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中转站,或者这里没有子午道或者傥骆道那样人流如织,但若想让湖南湖北地方的贡赋及时到达长安,这里是必须要经过的地方。

唐末藩镇割据,河南地和襄樊都成为重要的战场,在开元时期一度繁盛的九重驿也被战火所焚毁,五代时期,这里是荆南割据地和中原政权接壤的边区所在,盗匪横行,形势动荡。重建九重驿的时候,州郡官吏考虑到驿站很可能面临盗贼的侵袭,故而舍去靠近大路而远离唐河的原址,特别将驿站重新修建在如今的地址。

祁都远远的眺望着那座本来已经被废弃的驿站,驿站建在一座隆起的山坡上,邓州境内多山,但都是起伏不大的小山峦,骑兵可以攀援而上。这座山坡也是如此,但若是骑兵冲上山坡,速度的优势就完全得不到体现,只能陷入和敌人的肉搏中。

而山坡右侧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他并不知道白河直接汇入汉水,只是觉得这条河流为九重驿增加了一道完美的侧翼侧翼屏障。

山坡后是两座相连的小山,山上尽是繁盛的林木,在里面藏匿数千兵士都绝无问题。左侧和正面则是毫无视线遮掩的开阔地,从进攻者的角度来看,这意味着在冲击的全程都要暴露在敌军的箭雨下而没有遮挡。当然,好处是骑兵能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冲到山坡脚下。

祁都的目力素来不错,就算远远的隔着他也能看到他们所追击的这一股宋军正在奋力的朝山坡上攀登,希望能和山坡上的友军会合,令他略感惊讶的是尽管距离太远,视线有些模糊,依然能够辨认出这些急行军的士兵们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前进队形。这就已经足够难得了,这个世界上纪律松懈的部队是绝大多数,能够在敌军骑兵的追击下保持的住队形的部队又是少数中的少数。在金国,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能勉强做到这一点。不,他也曾经听参加过三峰山之战的蒙古大将们提起,金国战斗力首屈一指的花帽军在最后决战的时刻,在蒙古军的袭扰追击下也阵型散乱,各自为战。

这一定是宋朝少有的精锐之师。祁都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追上他们,在旷野上将他们彻底歼灭,虽然战斗会比预想的要残酷血腥,但只要将其消灭掉,对将来四太子攻略襄阳就能产生极大的帮助。宋朝能打仗的精锐部队原本就不多,多消灭一个人,胜利的把握就会打几分。

如今让他们逃上了山坡,还和救兵会兵一处,以秃鲁花骑兵正面仰攻,不知道会增加几许伤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部族长老的子弟,损失任何一人都是对帝国的伤害。

祁都站在山岗上沉思了一阵,拨马回到自己的队伍前方。

派出去哨探的探马赤军已经回归了,但派出去的是五骑,归来则只有十夫长一个人而已。他盔甲歪斜,弓箭、刀枪和盾牌尽失,显得狼狈至极。颌下的胡须被剪掉了一大把,短短的显得很是滑稽。

祁都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漠北的民族素来以胡须为男子的标志,这个习俗甚至被突厥人带往西方,从关外的大草原,一直到遥远的赫拉特,你要是敢触碰一下男子的胡须,都是极大的冒犯。

祁都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被南人捉住了对手有留下姓名么”

那探马赤十夫长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思南思人身手很强,他自称叫秦武。”

秃鲁花队伍里传出一声很小的惊叹声。祁都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抬头问道:“谁知道这人的这人什么来路”

队伍里一个略带生硬的蒙古话声音答道:“那颜,此人曾经是完颜陈和尚部下,在卫州和倒回谷立下过战功,在汉人的军队里都称呼他的绰号铁头,意思是冒死冲锋,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