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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今日朝廷派我来,并不是要将我置于诸位之上,而是从旁协力,朝廷一贯相信凭着四川文武群臣的能力,是能够治理好四川保卫好四川的,各位只管勤勉做事,尽心报国,舍此之外,有郑云鸣在,不会让诸位的功绩埋没在川中。”

他一个年资如此浅的官员,才踏上四川的土地就发出这等狂言。重庆的官员们却战战兢兢,不敢不认真。和京湖的官场一样,四川官场一样在京湖布有眼线。京湖最近发生了什么官员异动,什么重大政治军事举措,又崛起了什么新人。不出十日,必然能进入四川官员们的耳中,虽然朝廷的正规信使消息不通,各地官员的私人消息倒是传播的飞快。

这位郑副都统的事迹他们早就明白了七八成,何况数日前接到公文的时候早已经接获了小道消息,声称这位郑都统是受了皇帝手书,要到四川来部署战守事宜的。他刚下船来就给了迎接的众官一个下马威,更是坐实了这则风闻。当下各人无不加了小心,生怕得罪了这位不是钦差的“钦差”。

众人迎着郑云鸣来到重庆府小牌楼知府衙署坐定之后,郑云鸣问道:“四川当年情势究竟如何,先前江路不通,我等又面对曲出率领的大军猛攻,实在没有机会兼顾到四川方向。自曹将军阵亡,成都沦陷之后,敌军动向如何,现在何处还有蒙古人的大军屯驻,二太子阔端驻扎在何处。各地州郡哪些被蒙古人攻破,哪些被游骑蹂躏,哪些还在我们手中我军的兵力布防怎样蜀中究竟还残留多少战力钱粮还留下多少”

众人听他连珠炮似的发问,都把眼睛盯住了彭大雅,论官阶,彭大雅是重庆知府,虽然也是刚上任不久,还没有加上四川制置副使的头衔,但论官阶,完全可以压住安抚副使的郑云鸣一头,也只有他担当的起和郑云鸣商议的资格。

彭大雅不紧不慢的一桩桩跟郑云鸣讲说起来。

“成都沦陷之后,胡人骑兵四出,几乎抄掠了川西平原的每个州县。汉州、眉州、彭州、永康军全都陷落,军民被胡人屠杀者数十万人,成都府西南的邛州也陷落,知州阵亡。此外,蒙古军又扫荡嘉定北方的资州和普州,正在准备进攻嘉定府。而且川东各个州县都出现了在野外扫荡的蒙古游骑,他们焚烧庄园,摧毁庄稼,杀掠人民。各地无不传出警号。”

“但敌人最近突然班师而还,而且走的很急,各地州县的蒙古骑兵一夜之间都自行撤退,想来是因为都统在襄阳大捷,打死了曲出那厮,因而蒙古军才急着北返吧。”

郑云鸣摆手道:“军中有一说一,那曲出确系自行病死,并非我军的战功,府台的意思是蜀中现在已经没有蒙古军的重兵了”

彭大雅点点头:“若说是重兵,现在只剩下一支了,就是驻扎在青神县境内的巩昌帅汪世显部,号称三万余人,根据前线战报分析,至少也有二万余骑的实力,四川境内没有一支部队能在野外和这二万余精锐骑兵相抗衡。”

第七十二回 干戈未料几时休1

“这汪世显在金国的时候就是一员名将,自从归附蒙古,更成为我军的祸害。”郑云鸣叹道:“要遏制蒙古军的猖狂凶焰,必须先制住汪世显。川中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可供调用”

“蜀口的部队是蜀中精锐。”彭大雅叹道:“往日有曹将军时,屡败蒙古军,守护蜀口周全。今曹将军已败,余者皆不足论。金州都统和彦威是蜀口兵最后的遗存,目前还留在北边的金州,所部只剩数千人,蒙古军一定会捕捉他加以歼灭。夔州路安抚使庐普手中掌握了一万人马,战斗力说不上坚强,其他不过是些州郡守兵罢了,其中若说是战斗力最强的,是目前嘉定府的守将雄边军统制王夔,他手下虽然只有五千军马,其中就有一千骑兵,骁勇善战,只不过为人就”

“为人如何”郑云鸣问道:“国朝管理,彪悍之辈必然野性难制,难道又是滋扰地方的匪气不除的枭将么”

“何止滋扰地方。”彭大雅叹道:“这个王夔,四川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做王夜叉,想着这名字也明白了,遇着他的就死,沾着他的就亡。听说他驻在嘉定府,每日最大的爱好就是捉了富贵人家来拷打,把簸箕套在人家头上,四周点燃了火来恐吓,或者用弓弦挂在鼻子上放在木架子上,又或者用木头压人的两条腿,又或者强行给人灌醋,目的不过是捞取一些金钱,若是他不满意,随时就可能被杀死。他的部下则在乡里四处抄掠贫苦人家,见鸡拿鸡,见鸭拿鸭,又掳掠妇人。乡里对他们是痛恨到了极点。但是现在胡人大军正在四处肆虐,四川就只剩这么一点军马还稍有战斗力,谁也不敢去动他。”

“我懂了,”郑云鸣淡淡的说道:“稍后我自去一趟嘉定府会会这位王统制。现在川东的府库赀藏情况如何,粮食是否短缺”

一说起钱粮的问题,彭大雅马上摆出了一副苦瓜脸:“蜀中的经济,原本就已经是赤字了,加上赵制置安抚使这一年来大肆迁移民户府藏到重庆府,中途所花费的物资更是不可胜数。如今敌人入侵,四川总领所和制置使司的储藏,被敌人在阆中缴获,茶马司、转运司和州府的贸易所得,又在利州被敌人拦截。如今成都的附近人户一空,重庆府的附近确是挤满了逃难而来和事先搬迁过来的人口,没有耕地可以养活他们。连我这个重庆的父母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重庆附近的难民有多少人”郑云鸣皱起了眉头,从襄阳开始,他不乏处理流民的经验,也知道一张张需要吃饭的嘴对于一个地方官是多么巨大的压力。

“开始的时候,原准备之搬迁成都居民两万户,十万居民,后,后来消息传开,人人自危,逃往重庆府的居民越来越多,后来差不多有六七十万人从成都城迁往重庆。加上开战之后仓促逃亡到重庆的,重庆城内外的流民超过了一百万人。”彭大雅用手扶着额头,脸色很是难看:“府衙已经打开了仓库,尽量周济难民。但附近的人口实在太多,这么下去,很快就会把整个重庆搜刮一空。”

这些问题郑云鸣在来蜀地的路上,早已经在船上反复考虑了许多遍,无兵无钱无粮,重庆防备不周全,还有上百万要吃饭的人,这些早在他心中了然,至于解决的办法,也筹划过无数遍了。

“此事光靠四川一地难以解决,我等马上请求朝廷支援,当务之急是要求朝廷三件事,但相对的,我们自己也要做三件事情。”

彭大雅微微一愣,向朝廷要钱要粮是笃定要做的事情,但重庆自己要做什么事呢

郑云鸣一字一句将腹中的计划缓缓道来:“粮食是当下第一要务,损失的财物也需要补充。这两样四川目前解决不了,只得请求朝廷支援,府台同意的话,我这就以夔州路安抚副使的名义写信给朝廷,请求朝廷拨付京湖屯粮五十万石,额外补助金一千五百万缗,送到重庆来,作为重整四川民生的钱粮。但做这两件事情之前,朝廷必须做另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