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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远离永不停歇的远征。

惰性就像是蜘蛛网一样慢慢的在帝国中生长,渐渐使得帝国的行动变得滞涩,最终使得整个帝国完全动弹不得,在南征之前,蒙哥就已经感觉到这种惰性的阻碍,应该说是,蒙古人身上的惰性已经明显到足以让他们的大汗察觉,下令征召弘吉剌部的男子参加远征,弘吉剌部就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推脱,下令讨伐造反的林木中百姓,二千精锐的塔塔儿勇士只到了北海边上,还没有见到远窜的敌人的面就以大捷回奏。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在告诉着穹庐中的大汗,蒙古人累了,需要休息了,他们也需要安享富贵,不再在风霜中打熬气力,不要每天渔猎求生,去过一些真正的上等人的日子。

上承三代的勇武精进,自然没有蒙古人敢公开提出这个想法,所以蒙哥得以再度纠集起空前的大军,进行这次浩大的征南,他可以想象,以这次的惨败为契机,会有多少蒙古的勋贵族长叫着要罢兵止戈,学着南朝使者的话说什么永享太平,而再度征召南征军队的时候,那些受损严重的部落又会有多少真正积极的相应。登基以来,蒙哥觉得自己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和这种惰性战斗着,和忽必烈的暗中较量仿佛都退居第二位。自然,这一次空前的惨败会让忽必烈找到趁机发难的机会,回到北方之后,必然面临着和这位能干的兄弟之间的一场残酷较量,不,不只是忽必烈,还有在和林蠢蠢欲动的阿里不哥,远在波斯未还的旭烈兀,乃至拔都,察合台叔父和窝阔台叔父的子孙,还有那些表面恭顺的汉人、女真人、党项人、吐蕃人、高丽人、康里人、畏兀儿人,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心思。但他却在最心底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从此之后,再也不必和蒙古人的惰性斗争了,因为经此惨败,蒙古人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再有南征的实力,蒙哥可以一心一意的用全部精力来平定他这史上从未有过的辽阔疆土中的种种大小问题。

他发现耶律铸带着一些契丹歩卒匆匆赶来的时候,也略有一丝惊讶,他以为就算是耶律铸感念自己给予高官的恩德不肯离去的话,他手下的契丹人必然是争先奔逃的,大汗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你手下的契丹人还没有逃走”

耶律铸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契丹失国百年,契丹一族被金狗欺压,几乎灭族,全是仗了成吉思汗的恩德,才能重振铁骑雄风,跟随大汗东征西讨,让契丹人荣耀倍增,如今只有蒙古强盛,契丹人才能幸福安康,大汗若败,契丹人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如此,今日逃得一条性命又有何用”

围在耶律铸周围的契丹士卒们,听了主将这番话语,不约而同的都高声唱了起来:“契丹的家在云沙中,契丹的花儿别样红,滚滚的铁车原上走,美丽的姑娘纵声歌,一匹马,一张弓,走遍草原秋与冬,没有大汗的恩泽哟,怎能逃脱金国的牢笼,契丹男子身形健,不惧铁箭和刀锋,哪里有大汗的敌人,契丹人就向着哪里猛攻,不踏破敌人的头颅,不算是草原的英雄”

“好,好得很”蒙哥哈哈大笑:“耶律铸,我现在封你为契丹十路行军万户,带领契丹的好男子们前去阻击郑云鸣等我回到和林之后,马上封你为辽王,让你统御辽东土地人民”

任谁都明白,这个时候的许诺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面对滚滚而来的宋朝大军,谁能担保自己全身而退,但蒙哥既然许诺下了,就算耶律铸战死,他的子孙后代的富贵也是保下了,契丹战士纵声欢呼,举起手中的兵刃摇动着朝着前方杀去。

第八十四回 莫道诛魁等闲事2

半个时辰之后,白翊杰骑在战马上望着前方的战势皱起了眉头。

当蒙古军决意死守的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坚韧和在马背上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在骨子里蒙古人认为凭阵地坚守是一件低效率的事情,可是他们用无数次战斗证明过,当骑兵不便使用的使用,他们下马依旧能够扮演好一名顽强的步兵的角色。

宋军朝着蒙古人的中垒已经冲锋了三次,每次的结果都是损失惨重,不能说宋人赢得决战的意志不坚定,在中垒前方的累累尸首就连张胜这种久经沙场的宿将都不忍直视,一个营上去,最后只剩下数十人下来,这样残酷的厮杀,连后方的郑云鸣得报之后都非常吃惊,连着给前方的白翊杰带去消息要他暂缓进攻,白翊杰却毫不动摇。

他深深知道虽然看起来宋军即将赢得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胜利,但其实自己是站在悬崖边上,在长江上,吕文德督率宋军水师以几近疯狂的气势在江面上来回扫荡,但仍旧有不怕死的蒙古水军操着小船试图突破宋军的扫荡和暴涨的江水,来到南边摆渡已经陷入困境的马步军。蒙古人正在上游和下游的地方努力的集结船只,企图抄袭宋军的背后,以图扭转战局,事实上已经有少数人马在汉阳附近登陆,全赖京湖军民齐心协力将他们一一击溃。但蒙古人的数量优势依旧是一个巨大威胁,如果不能及时攻下中垒,起码做到摧毁蒙古人的中枢指挥系统,那么北岸那些惊魂未定的精锐骑兵早晚会回过神来,用尽一切办法包围鄂州以及附近的宋军主力。

此用兵决胜之时,白翊杰毫不犹豫的大声喝道:“准备第四次攻坚背嵬军担任前锋”郑云鸣建设神武新军的时候,将每支大兵建设成可以作战的兵团,所以五支军中均有相应的番号存在,如选锋是马队,游奕是游击奇兵,自然,背嵬军也就成为了大将亲随的代名词,从本心上来讲,背嵬这个名字带有极为浓厚的个人私兵色彩,为将背嵬者谁必然是大将最为倚重的心腹,而并非国家依赖的精英中的精英,但百年以来,尤其是郑云鸣重建背嵬军二十年来,背嵬军三个字,已经成为百姓心目中百战百胜的象征,甚至政事堂的相公们也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统兵何难交锋何难万事只要堆背嵬军上去就已经足够。”郑云鸣也就不得不依从强大的民意了。

现在正是堆背嵬军上去的时候,若是要消费天下精锐的背嵬战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白翊杰将三个军的背嵬军集中起来,大约三千人,背嵬军几乎全部装备了锁子甲和大叶鱼鳞甲,开始在阵前集结。他们的身后是从未听闻过的一向表情悠闲笃定的军师那声嘶力竭的叫喊:“二十年血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只差一步,只差最后的一步,你们就能够赢取天下太平的机会从今而后你们的妻子儿女不会再有被蒙古人掳掠的担忧,你们的家园父老不会再有被蒙古人蹂躏的威胁,天下安堵,在此一战宁可向前扑倒,绝不向后倒栽胡酋的九麾大蠹就在前面,是好男儿的就冲进去把它斩下去”

三千背嵬军发出狼嚎一样的呼喊,这么多年以来两军交战,宋军也学会了如蒙古人一样在战前用狼嚎般的吼声来恫吓对手,只是这种习惯放到这个时候难免有点让人发笑,因为远方阵地上的蒙古人估计一点也没听到他们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