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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儿,接过杨雄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口,有些惆怅的说道:“秦皇帝为一。他几乎是我、是龙族、是妖族最痛恨的人,他残暴、冷血、无情,仿佛是一座高山,至今还压在我的内心,否则,也许我可以追求一下至圣的境界也说不定呢”

顿了下,他好像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续道:“扯远了,公正的评判一下,秦皇帝雄才伟略,乃千古一帝,无论是上古时期人族的三皇五帝,妖族的妖皇妖帝,乃至蛮族的蛮尊,都比不得他,他没有很强大的力量,却夷灭六国,却车同轨、书同文,却开疆拓土,挤压的我们这些妖族、蛮族,几乎喘不过气来,雄才大略不足形容其万一。”

杨雄微微蹙眉,用轻薄的小刀子在烤兔上片下来一片肉放在嘴里咀嚼,缓缓地说道:“秦皇值得令人尊敬,但目光过于短浅,或者说太过理想化,不够务实,否则的话,秦也不会二世即亡。”

“有道理”

东海龙圣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霸王项籍为二。单较力量,他远非我的对手,可是,他值得我敬佩的是他的勇气。当我还在为秦皇帝君临天下而感到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他已经敢在距离秦皇车辇很近的地方说道彼可取而代之,壮哉”

“无他,无畏惧之心尔算不得什么,就像我现在面对你一样”,靠山王杨雄笑着回答。

东海龙圣一个错愕,接着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笑过后,唏嘘道:“有道理有道理有道理”

连续三个有道理,最初是赞同,中间为佩服,末者乃释然,如同了却了多年的心事一样。

“魏王曹孟德为三,”,东海龙圣继续道:“我见过他,就在碣石,当初他那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很是大气蓬勃。不过,他这人充满了矛盾,有时豁达,有时小肚鸡肠,有时宽仁,有时计较。无论怎样,我都很佩服他,若不是赤壁那场大战他不得文道百家之心,担忧他成为第二个始皇帝,只怕周瑜、东吴未必斗得过他。”

“成者王,败者寇,历史就是历史,魏王我个人比较欣赏他的地方在于他比较会生儿子,”,杨雄笑了笑,道:“长子曹昂,忠孝仁厚。二子曹丕,奇诡多谋。三子曹植,那更是才高八斗,古今无双。四子曹彰,勇武绝伦。还有五子曹冲,其才不下于曹植,上天待曹孟德何其厚也”

东海龙圣点了点头,道:“也是,想想真的很羡慕,我三千多年,一共生了九个子女,如今只剩六人,个个都不大成器,让我连死在龙墓的机会都没有啊”

杨雄像是早就知晓东海龙圣忽然自东而来的原因,并未流露出什么惊异神情。

东海龙圣继续道:“霍去病为四。那真是个令我都惊悸的天才人物,实在太可怕啦”

霍去病当年被妖族、蛮族出动高手,联手绞杀,是东海龙圣与蛮族王庭亲自商谈的,他甚至一度都想不顾以大欺小,亲身上阵,保证霍去病的完全消失。

“是啊英年早逝,委实令人心痛啊”,杨雄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十二岁封侯拜相的甘罗,十七岁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十六岁便以洛神赋塑造神祗的曹子建,六岁便知称象的曹冲,十三岁就能捶打天下英雄的赵王都是可惜之人啊”

东海龙圣呷了口烈酒,微微抬头与杨雄对视,慢吞吞的说道:“最后一人,其实我最佩服的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哦,应该是十七岁了吧他居然把我的女儿做了宠物真是厉害啊”

东海龙圣说的是谁杨雄岂能不知他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只是继续慢吞吞的吃肉喝酒,好半天才吭声道:“如果你是为了此事而来,那大可不必如此。如果不是,那还是取走我的头颅罢”

“何出此言”,东海龙圣道。

杨雄笑了笑,张开双臂道:“你我都是爱护子女之人,也都是大限已到,垂死之人。我这两年一直致力于给子女留下有用的家产,你,想来情况也很相像。为了你的那些子女,你必须杀了我,越过我来戍守的边线,杀向洛都城难道不是么”

停顿一下,靠山王杨雄继续道:“无论你此行成与败否,你们家的女儿在我儿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那些激进派妖族并不准备因你此行而放弃对妖族的仇恨,至少也能保住龙族的延续。”

东海龙圣默然不语,显然,他被说中了心事。

东海龙圣历来主张妖族不再参与中原大战,毕竟在辽阔无疆的海域中,有足够的岛屿、乃至土地让妖族安然逍遥,坐看人族与蛮族的你死我活,偏偏他现在大限已到,压制不住那些野心派、激进派,考虑到自己的龙子龙孙并没有自己这样的力量,龙宫也将会被其余的妖族大能取代,他必须做出一个态度,让妖族重新接纳龙族的态度。

第二百三十三章靠山王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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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元年,二月二十二日。

夜。

燥热的天气从白天延续下来,闷热的令人难以呼吸。

杨文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的严重,在死士营的大营内来回走动个不停,面色更是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躁动不安。

如此情况下,哪怕是平常与杨文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北宫伯玉,也不敢插诨打科的与杨文嬉笑打闹,乖乖的坐到一边不敢吱声。

“嘭嘭嘭”

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蛮族体型最巨的象蛮人冲锋陷阵,典白熊双目通红的跑了过来,来到杨文面前。甚至连军营的规矩都顾不上,将守在死士营外的甲士打到一边去。

典白熊雄壮有如黑熊似的巨大身板儿此时不住的颤抖,那双憨厚的眼睛满是哀伤,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儿,试图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偏偏他控制不住,闷哼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杨文躁动不安的脸沉了下来,铁青一片,心中的预感成为现实了。

抿着嘴唇儿,杨文几乎一字一顿的问道:“怎么了”

杨文很了解典白熊,更了解一些典白熊的心思,这个看似呆讷,实则精明的大白熊有着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所以,靠山王府中,只有三个人出了事情会让他有如此表情。靠山王府的过去,老太君。靠山王府的现在,靠山王。靠山王府的未来。杨文。

杨文好好的站在这里。那出了事情的只能是

典白熊颓然的跪下身。抽噎着说道:“义父薨天了”

天子之死是为“崩”,王侯之死是为“薨”同轰。

杨文险些站立不稳,脑袋仿佛被大锤砸中一样,嗡嗡的叫个不停。

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流淌出来。杨文很想大声的哭出来,他没有;杨文很想大声的嘶吼,他也没有;因为,他是杨文。他是靠山王府的唯一继承人,他是杨家擎天之柱倒下之后将要顶替的新的栋梁。他不能慌,也不能乱,他只能装作坚强,装作好像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一样。

“呜呜呜义父”

典白熊情难自禁的呜咽,往日的一幕一幕,好像走马灯似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作为一个一经出生便被认为是怪物,且被毫不犹豫的抛弃掉的人,典白熊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他恰好遇到了游猎归来的靠山王杨雄。当日。杨雄猎取一只罕见的白熊,认为是祥瑞。心中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当他捡到典白熊时,更是哈哈大笑着对周围的人说“此乃吾儿也”。

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典白熊不能忘怀,永远也不能忘怀。哪怕他明知道靠山王杨雄收养他们这些义子的目的并不一定纯洁,哪怕他明知道他们这辈子注定是要作为杨文的陪衬而存在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