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有人急叫道:“白先生,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白世宝猛抬头一看,只见汪精卫正打窗道里钻了出来,张口大叫道:“你杀了鬼差,非出了大事不可”
白世宝怒道:“我杀也杀了。一个是死,杀两个算是赚”
“白先生”汪精卫迎上前来。急叫道:“酆都鬼城可不是凡界,一旦传出去。恐怕我们还未见到天明,命就丧在这里了”一边说着,汪精卫用手往后一指,又说道:“你看那几个鬼沾皮早都没了影儿,十有是报信去了”
白世宝回头一瞧,果不其然
汪精卫把话一说,事就明了。原来刚才几位阴兵一瞧许福被白世宝用龟脚趾杀了,顿时吓得眼睛发直,双腿发木。个个缩着脖子小步紧跑,只道来就是去,去就是来,来时无影,去时无踪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这时白世宝回头再瞧马鬼差,只见马鬼差慢慢抬起头来,哭丧着脸儿说道:“白兄弟,求你饶我一命,念在我们兄弟一场”
“白先生”
汪精卫打断道:“你刚杀了一个鬼差。仇也算报了若是现在还不快逃,可就再没机会了”说话间,汪精卫一脚已经跨在门外,四下里瞧了瞧。又张口急叫道:“白先生,快别愣神了,阳间可有大事正等着我们呢”
“阳间”
白世宝听后顿时一愣。突然想起众位道长与麻祖正在阳间恶战,当真赶回去晚了。恐怕生出变故白世宝怒眼瞪着马鬼差,一咬牙。甩手丢下马鬼差不管,脚上踏着阴风,紧跟着汪精卫身后跑了出去
这真是:
虚实阴阳,混沌不分辨,
黑白对错,死活不讲清;
亦明亦暗,隐现一团乱,
转来转去,快慢一轮回
没料到,白世宝当下留了马鬼差这一命,竟然为自己日后留了一条鬼路
当然,这是后话,再说眼下
白世宝和汪精卫趁乱避险,在这驻兵殿内七绕八拐的急奔。足足走了好一阵,却是困在原地,怎么也走不出去,好似碰上了鬼打墙
“要坏”
汪精卫心想不妙,急叫道:“刚才慌忙,只顾着躲避阴兵,却是走错了路”
白世宝问道:“怎么,这里你不熟悉”
汪精卫摇头道:“我初来乍到算是新兵,每次走动都有兵头带着这里奇险,方向随时都在变动,一旦走错了路,即使我们原路返回,也不会找到来时路了只怕我们是要困在这里”
白世宝顿了顿后,在四周扫了扫,用手摸了摸墙,随后双腿一盘,稳坐在地上,拈手掐诀,平息欲念,闭目念起咒来汪精卫瞧白世宝这架势,顿时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白世宝一跃而起,站定身位,伸手在面前的墙上空画出个門字
汪精卫叫道:“门”
白世宝跟手又在門中画了几笔,写了个开字。紧接着,朝汪精卫叫道:“我们从这扇门里钻出去”
“開怎么”
汪精卫直愣道:“白先生,难不成你会道法”
白世宝点头道:“江湖小术,混饭糊口俗话说:阳间鬼趴窗,阴间鬼走门,这法术叫做:过鬼门现在我们找不到阴间的门路,不可乱闯,我只好在阴气最重的地方,開一道門,我们好打这里钻出去”
汪精卫追问道:“白先生身怀绝技,刚才在牢中为何不用这个法门”
白世宝笑道:“我找墙洞的时候,摸过牢中的墙,那墙里面掺有雄鸡血,道法不灵”
汪精卫听得愣了神,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个白世宝说罢,笑了笑,身子一弓,扎头打開字里钻了过去
嗖
汪精卫眼见着白世宝没了影儿,顿了顿后,也跟着钻了过去
只一钻,白世宝和汪精卫的三魂钻墙而出,面前豁然开朗。只听汪精卫叫道:“白先生,这是鬼城的西北角”
“西北”
白世宝听后左右瞧了瞧。
“没错”
汪精卫打周围一指,说道:“这鬼城中东方有条流水河,河上有奈何;西方有大道。是归西道;南方有洼污血池,又叫洗魂池”说到这时。汪精卫又指了指身后,继续说道:“我们身后便是幽冥山。刚才我们正是打这里钻出来的”
白世宝点了点头。
汪精卫又说道:“我们往前走,便是临近归西道这鬼城西边的地界高,天连土,土连天,要逃走有些困难,另外这里鬼城中有阴兵驻扎,呈四角布阵,全称叫做:画地为牢四鬼相应大吉大利阵,是阴天子择建酆都二年。就着这地势摆设的”
白世宝皱眉道:“先甭管它阵势,眼下出了山洞,你跟着我走,我能带你还阳”
汪精卫惊疑道:“怎么,白先生你”
白世宝点了点头,没答话,甩手向右一指
“哎呦”
汪精卫跟手一瞧,顿时吓的是脸色突变,惊得是目瞪口呆。伸手一把拽着白世宝的手腕,转身扎到身后一暗光处,藏了起来
白世宝也是一愣,扭头一看只见右方远处正聚着一堆阴兵足有上千位阴兵。这些阴兵没穿甲胄,个个披麻戴孝,手上抄着哭丧棒。头上扎白,身上带孝。脸上涂着红腮,朱砂点着嘴唇。身旁牵着百匹纸扎白马。用红布遮了马眼,蹄子上系着红绳,马尾扎着辫子
另有几十匹纸扎黑牛,红眼红尾,鼻孔穿着铁环,牛身上贴着寿字
白世宝瞧着这些阴马阴牛,各个呲牙咧嘴,蹬蹄踏地,厉害非常。心中叹道:“这些阴兽可了不得,紧咬人,慢咬神,不紧不慢咬鬼人”
就在这时
有几个狗脸哭猪脸笑的阴兵,围着一人高声叫道:“恭喜七爷,三百八”
“三百八”
“七爷”
白世宝听着发愣,凝神一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只见众阴兵正拥着一面白鬼,这鬼穿着一件斩衰的凶服,腰间束着一根草绳,脚上穿着草鞋,脖子上挂着一串纸锭,左手握着一引魂幡,右手拿着算盘,肩膀高耸,头发披散,脸色阴白,八字眉毛,头上戴着二尺高的长方帽
正是白无常
七爷谢必安
当下,又有两位阴兵抬过来一把紫檀大椅子,撂在白无常面前
白无常弯腰一坐,凳子下是新垫的土,有些松软,屁股一压,凳子腿儿陷下去一寸,反倒坐的瓷实了
白世宝悄声说道:“敢情陷下去的部分,这正是这位白无常三魂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