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的声音:“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请同学们尽快回家,不要在操场上逗留注意走的时候把瓜果梨桃之类的都带带走,不要丢在操场上。好了,祝大家节日快乐,明天还有考试,尽早回家”
人群听到孙老师的声音开始疯狂起哄,并一齐高喊“老师节日快乐”而后乱作一团,气氛热烈无比。
那一年我送给铃悬的圣诞礼物是一双墨绿色的手套。在那之前的一个月,我去书店买了一本教手工编织的书,照着上面的说明来学。开始的时候老是出错,编一编就得拆掉。后来熟练一些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不过好像一只大一只小,而且有几个破洞,成果很不精致。从冬天来到以后,我一直想要送一双亲手织的手套给铃悬。因为在冬天她的手总是裸露着被风吹得很凉。我想她应该需要一双手套,这样就不会在进门之后等很久才可以拉小提琴。我想是我送她的,她一定不会忘记戴了。
那一年铃悬送我的礼物是一枚戒指,是一朵细小而简单的花的图案。她说总得需要这个东西以表示我是属于她的。她说她不是我的铃兰花,我才是她养的一朵小花。是一点一滴亲手养大的花,是在冬天里也不会让它有一丝一毫憔悴的花。是让她一想到就从心底里涌出幸福的花。是恨不得每天搂着它睡觉,捧着它上学的花。是一朵,想要抱着它简简单单度过一生的花。
在时间和浩瀚宇宙的面前,我和你,我们,都显得太过渺小了。只有这么一点力气,只有这么短瞬的一生,但还好我们在这一生,在分秒流逝的狂沙中,抓到了彼此的手。还好我们一起看过永恒的星空。还好我们在这一生中,一同体会了爱人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圣诞节当天,我仍然有两门课要考试,一大清早踏出宿舍大楼的脚步有千斤重。第一门语文的考试时间排在最早的场次。教学楼里冷冰冰空荡荡,走廊里零星散落着几个人。我找到自己考场的教室,走进去,已经有三个人等在座位上。我的座位在靠窗那一排的第一个,视野很好,我很喜欢。桌子上粘着写着我班级学号名字的小字条。我坐下来,在把书包塞到书桌下面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障碍物。那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笔记本,有蓝紫色的坚硬的封页和封底,里面的纸张很厚实,泛着古旧的黄色。在封面下夹着字条:
给简又桔
节日快乐
你留着这个本子吧在你感到无聊或发呆的时候你可以用它写字或者画画
总之希望你快乐
杜或
这场语文考试,我提前交了卷离开。我要去找杜或,把这个本子还他。
我走上楼梯,找到第一考场的那间教室。我等在教室外面。走廊里温度很低,我的鼻尖和手指尖都像是被冻住了那般的感受。整座楼,整个学校的范围都是沉睡一般的寂静。空荡荡的一条长的走廊,连呼吸都引发震颤回声。
我总是有幸能够看到这座学校全然安静时的模样。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我知道。在墙壁的里面,时间走得要快速地多。而站在围墙之外的我,独自一个,等候在时间停滞住的空洞里。
直到铃声再次响亮地打破两重世界的分隔。
第一考场的学生陆续地从教室里走出来,他们一一地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始终没有看到杜或。直到最后一个学生走出来,直到监考老师捧着收好的试卷走出来,教室里空无一人了。
我走进去,在已尽是一空的书桌间找到了贴有杜或名字的字条。我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只是他没有坐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以后,高三的第一学期就正式地终结了。是时候收拾东西回家去了。我想到。
再过些日子就快过年了,妈妈开始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因此无暇把我牢牢看在家里念书。因此我倒是有了很多可以和铃悬见面的机会。有时候我会陪她练小提琴,一个上午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仿佛只是几支曲子那么短。有时候我们会到开在初中小巷里双层的的青年书店,坐在木质楼梯的阶梯上看一本书。假期里这间书店的客人会变得很少,但它依旧每日开着,直到春节。书店里很暖和安静,在那里度过的时间是很缓慢的。你读完了一整本书,走到门口伸伸手脚,发现太阳仍未落下。有时候我们会去市中心的地下商场打电动,做陶艺,领一大堆零零碎碎歪歪扭扭的东西回家。那样的时间是嘈杂而生气勃勃的。有时候我们会去到假期里无人经过的操场,在一整片未曾有过脚印的白雪上堆起一个雪人。雪花把我们的眉毛,睫毛,头发都染白了。那样的时间是纯粹而恒久的。我们,简又桔和慕铃悬,纯粹而永久地拥有彼此。
在这段日子里,我经常要到很晚才会睡得着。冬天的夜晚总显得异常安静,何况是深夜里。我趴在书桌上,台灯的光从我的头上照下来。各种科目的试卷和作业厚厚地被压在我的两只手臂底下。四下均寂静无声,仿佛在这颗星球上,只我一人还没睡着。我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发呆了很久,直到手臂酸了。我很想拿起笔涂写些什么,却也没什么明确地目的,只是有这样的一种直觉。我拿起笔,我突然想起了杜或的那本笔记本。于是便把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对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是他既定的轨道不可抗拒的命运真地存在吗我们是自由的吗我们能够抗争吗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自己吗”
我在一片空白的纸上画了这些问号。而后复又在下方画出一团纷乱不堪无从理出头绪的线。那呈现在纸张上的图形,正如此刻我的大脑。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将它丢回到抽屉里。
我关了台灯,倒在床上。黑暗中我睁大着眼睛。窗帘只拉了一半,那裸露着半扇玻璃清晰地透出深邃的星空。
我想到那本笔记本,我想到了杜或。他没有去考试。他去了哪里呢
算了,我不想去想了。我翻过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又桔啊,快起来吃饭。一会儿你舅舅一家要来家里的。”妈妈的声音通过卧室的门传送进来。
“知道了妈。”我坐起来。时钟指向九点零七分。
我吞下一口粥,胃马上变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