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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营是蓝采芹第三师所部第十一团的指挥部所在地,团长姚建明、副团长纪昌年,两个人都属于白书杰手下的猛将,参加过当年二保阜新的血战,两个人能够从排长、连长一路被提升起來,那都是一枪一枪打出來的。

白书杰一行人來到建昌营城外围,刚好是凌晨两点多中,反正现在已经开始进入夏天,白书杰为了不打扰县城中的安宁,于是决定就在野外露营,等到天亮了再进城也不迟。

白书杰等人在这里停下來,就是因为再往前已经走不通了,因为从建昌营城往南六十里,就进入要塞防线区域,沒有姚建明和纪昌年签发的特别通行证,谁也别想再往前走一步,白书杰想连夜穿过“六股河斜岭要塞”进入绥中县城,门儿都沒有。

布置帐篷、安顿战马这些杂事自然不用白书杰操心,现在四周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即便如此,白书杰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遥远起伏不平的暗影,心里始终不能平静。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军事上的,还是公用设施建设方面的,还有大量民生方面的建设问題,这一切千头万绪,都属于时不我待的重大问題。

这一路走过來,因为根本沒有机会和赵金喜卿卿我我,所以白书杰就在考虑这些问題來驱赶心中的郁闷之气。

因为自己的出现,承德境内的铁路,小鬼子沒有机会修建,当年抢來的装甲列车,后來一直停在凌源以西的宋杖子镇,直到张翔所部第一师反攻朝阳,装甲列车才发挥作用。

“必须修建两条轻便铁路。”白书杰心头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从阜新到承德、从阜新到赤峰的铁路必须修通,只有这样,才能把阜新的煤炭尽快运出去,解决承德和赤峰的能源供应问題”

赵金喜和黄巧云突然出现在白书杰身后,听到白书杰一个人在这里喃喃自语,因此轻声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妹子,你帮我记住一件大事:我们一定要尽快开工修建铁路。”白书杰转过身來看着赵金喜说道:“这一次我们占领了阜新、北票、朝阳和建昌,小鬼子撤退太快,他们修建凌源至平泉之间的铁路被迫停工,准备的原材料自然留下了,我们不能停下來,要修下去,一直修到承德和赤峰”

赵金喜扳着指头算了一下,紧接着摇摇头说道:“上一次指挥全线反击作战,我到过凌源,大哥所说的铁路也看见了,目前已经完成了路基的修筑,枕木和轨道也铺设了一段,不过,北票到平泉的铁路也就一百多里长,要修建到承德至少还需要200里,我们沒有铁轨啊”

白书杰微微一笑:“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刚才就是在测算从塔山到榆关的铁路总长度,如果把编组站的铁轨都算上,应该接近五百里长,你记住了,我们和小鬼子的交易全部结束以后,立即让曹凤祥的省政府组织民工,把铁路给扒了,铁轨和枕木全部运回來”

“还有,我们暂时不需要从开鲁到归绥的那段铁路,你回去以后和曹凤祥说一下,让他通知赤峰市市长张岩,立即组织民工把开鲁至林西的铁路给扒了,然后搬到赤峰到阜新一线,这样的话,我们的六列装甲列车,就可以平均分布在铁道沿线,作为热河省南、东、北三个方向的强大机动火力”

赵金喜伸手给白书杰弹了弹双肩上的尘土,这才柔声说道:“这些事情还让你操心,那就说明我沒有把事情做好,按说这些事情应该我來考虑才对,现在反而要你回头和我说起,看來我还是缺乏你所说的战略眼光,让你平添了许多心事”

“不能这么说。”白书杰借机伸手拢住赵金喜的肩膀,把她拥进自己的怀中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沒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你这个地步,我说的这两段铁路,不但可以切断小鬼子的交通运输线,还能够方便我们自己,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所谓战略眼光和战术眼光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对敌人有害,对自己有很大的附加利益;后者是对敌人有害,对自己并不一定有很大的附加利益,你平时考虑问題,只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就能够看到更多的大问題,这就是战略眼光”

“我们收复了很多新地盘,那就要好好管理,加强建设,为老百姓做点儿实事,不能让老百姓说我们还不如小鬼子,只要我们不为自己考虑得太多,那就不会犯很大的错误,只要我们用心去做了,老百姓就一定能够理解我们,那就够了,从这个意义上來说,锦西火车站、绥中火车站就要整体搬走,尤其是车皮和车头,要想尽一切办法弄走”

赵金喜沉思片刻,这才从白书杰的怀中抬起头來说道:“要想完整地保留火车头和车皮,唯一的办法就是临时调整和小鬼子的交易地点,第二批、第三批交易物资,改在阜新交接,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锦西车站挂上两个车头,铁路经过锦州车站,小鬼子也不敢放肆”

白书杰吃惊的看着怀中的赵金喜:“妹子,你的脑子转的真快,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等杨桂华和盛治国明天过來以后,你就和他们说清楚,因为从承德到榆关和绥中,道路太难走,从第二批开始,为了保证战俘旅途轻松愉快,我们决定宁愿走远一点儿,把战俘送到阜新,记住,最后一批物资运到以后,火车就全部扣下,至于什么时候归还,就说我们暂时借用十年”

黄巧云在距离白书杰和赵金喜二十多米的位置担任警戒,虽然看见两个人不清不楚抱在一起不成体统,但是两个人说的全都是热河省的大政方针问題,所以她也不好跑过去干涉,只能在暗中看着白书杰一个劲的翻白眼。

“什么大事啊,不能保持三步的距离说清楚的,一定要两个人抱在一起才说的明白吗,哼,大师兄也学会假公济私了,当着我的面就和人家不明不白起來,这件事情啊,回去以后一定要向大师姐如实禀报,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黄巧云正在这里腹诽白书杰的“卑鄙无耻”,沒想到西北方向突然传來一声枪响,顿时把整个警卫营惊动了。

“大家不要惊慌。”黄巧云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一连二连留守营地,做好战斗准备,三连和四连立即出动,对四周五里范围内展开搜索,一定要查明枪声的來源,通讯排保护好设备,不要乱动”

白书杰和赵金喜处变不惊,两个人仍然拥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大哥,听这个声音,既不是三八大盖、也不是匣子枪、更不是辽十三。”赵金喜对于枪声毫不在意,一边在口中分析枪声的來历,双手一边不停地在白书杰身上游走:“啊,我想起來了,这是猎枪的声音”

说到这里,赵金喜一把推开白书杰,然后转身对前方大声叫道:“全体注意,刚才是猎枪的声音,尽可能不要先开枪,以免误伤猎户”

啪。

恰在此时,第二声枪响,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出來了,副总司令说的沒错,的确就是猎枪的声音。

猎枪子弹出膛的时候,由于初速度太低,所以总带有爆破音,和制式步枪相比,枪声不是那么清脆和干净利落,显得有些“拖泥带水”。

当然,使用猎枪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猎户,所以,整个警卫营仍然是高度戒备,所有的捷克式轻机枪全部子弹上膛,严阵以待,关雄带着两个连紧急出动,以营地为中心向四面扩散出去,展开地毯式搜查。

也就在这个时候,营地西北方向突然传來十多人的一阵大吼:“把枪放下,举起手來”

白书杰这个时候也听出來了,西北方向传來的人声,并不是黄巧云和关雄的警卫营发出來的,而是另外的部队,时间不长,一队长长的火把队伍出现在白书杰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