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210(1 / 2)

盛事的外地游侠,都一股脑地涌出城外。

若是此时,有人能从中州城上空鸟瞰下去,一定会看到四方城门附近,如同潮水般涌出的四道洪流。寻常百姓,跻身人流之中,而那些性子急且修为不俗的高手们,则是直接在城中飞檐走壁,跃出城头。

数万人一起兔起鹤落的场景,确实百年难见。

苏幕遮没有随人流出城,一袭白衣站在杀神楼的最高处,看看轰轰烈烈的人流,满面惆怅。

她心中的魏无忌自是英雄无敌,无人可撼。纵然如此,她仍旧是不认为,她的那个他,会是杀神白起的对手。

十二名角色女子齐跃上城楼,站在苏幕遮的背后,一言不发。

苏幕遮沉思良久,转过头,对着她的姐妹笑笑。目光自十二人的脸上依次扫过,最终落到那名名为芷荷的女子脸上。

“醉红楼自今日起解散,大家保重。”苏幕遮说完,倾世的容颜上,流下两行清泪:“芷荷,去找你的那个他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他还健在,趁你还未老。”

十二名女子并未说话,只是默默抽泣。

芷荷鼓起勇气,抬起头,对着苏幕遮道一声:“珍重。”消失于浩瀚的人流中。同行十数年,她已经习惯了服从苏幕遮。

十二人走了,醉红楼散了。苏幕遮再无牵挂,转过头,望着东海上那御使两千柄长剑的男子。

微醉。

半盏茶功夫,足足塞下十来万人的中州城便万人空巷,出奇得冷清安静,毕竟别的不说,魏无忌御动两千柄剑的本领,百年难得一见。

白起坐镇中州城,已逾一甲子。不管是西秦二鬼,还是留剑阁阁主封四海,都未曾让他出城一战。此番礼让,算是给 足了魏无忌面子。

原本人声鼎沸的熙攘主道,瞬间走得一干二净,就连城门处的酒摊老板与店小二都撒脚跑了出去。

魏无忌手中风雷齐啸,紫色的疾风和黄色的雷霆,不断地从风雷剑上,澎湃而出。白起不偏不躲,任由雷霆狂风倾泻在自己身上,不为所动。

金色的光罩保护在他的周身,风雷玄力如同暴雨般砸在上面,光罩上如同蛛网一般,被砸出了几道裂纹。

白起微微皱眉,腰间的利剑,终于出鞘。

春秋七剑,白起手中的召思屈居第三。然此时鬼三甲的第一名剑春秋,已被老剑神吴起折断,召思已跃升为春秋第二名剑,仅弱于昆仑掌教赵崇山手上的湛卢。

天下第五的风雷,对上天下第二的召思,确实是青霄剑道上的一场巅峰对决。

召思出鞘,凌厉的剑气直冲云霄。仿佛刺破了天幕,有光从天上照射了下来。

白起的目光落在魏无忌的脸上,打斗时一向不苟言笑的白起,破天荒地问了魏无忌的一个问题,虽然简短,但意义却是 跨时代的:“为了那个小子,你们那么多人都可以不顾性命,值吗”

魏无忌扬起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坚毅的少年面庞,轻轻笑道:“值,只要他能结束这春秋乱世,无忌虽死无憾。”

白起叹息一声,生平唯一一次变得话唠起来:“那小子是这春秋乱世中的一个变数,就像是一根棍子,搅乱了春秋这一汪浑水。”

魏无忌笑笑,脸上如有春风拂过:“大破才能大立,这该死的规则,也该改改了。”

白起再叹一声,也学着魏无忌的模样,望向苍穹:“本尊为破军命格,主乱世;那小子为天狼命格,主终结,我和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啊。”

魏无忌的脸上,依旧是微笑着。

手中的风雷剑握的越发紧凑:“所以,无忌拼尽所有,为的便是消耗掉杀神大人的一两成力量,为君临增加胜算。”

白起望着眼前的俊逸公子,再三叹息:“何苦呢”

召思剑和风雷剑同时出手,如同两条腾空的巨龙,不断地在东海的上空交织。飓风席卷、风雷齐啸。

杀神剑法和九千里不断地对轰咆哮,白起和魏无忌就像是两颗流星,倏忽明白。

杀神楼的顶峰,苏幕遮望着血染大海的魏无忌,秋水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她分明看到,有一颗流星坠地,炸出漫天灿烂的烟花。

脚下一点,一袭白衣的苏幕遮飞了出去。耗尽全身气机,苏幕遮对着白起出手一招,火红的玄力,划破奔涌的潮水,白 起挥剑抵挡,足足被震退数里,左臂染血。

耗尽一生修为的苏幕遮,终于接住了已经气绝的魏无忌。两人如同两颗流星,齐齐往地上坠去。

大地一声轰鸣,漫天砂石不知从何处而降。一千九百九十九柄飞剑,自天空坠下,自成剑冢一座,埋葬了魏无忌和苏幕遮。

风雷剑最后落下,位于最前,直插入地,就像是一块墓碑,诠释了两人的一生。

白起脚踏血色云朵,自天而下。他站在剑冢前,久久驻足,感慨万千。最后对着剑冢,行一个军礼。

春秋十七国,除却他的师尊,魏无忌是当此军礼的第一人。

白起转身,欲返回疗伤。

却在这时,远处天际,忽有一袭红衣飘来,如团如簇,鲜艳异常,竟是一个女子。

女子手持一根紫玉大狼毫,全身上下,杀气涌动。分明是一个儒雅的符师,却散发着比寻常武夫更加浓烈的杀气。

红衣女子的身后,一男一女在拼命追赶。

女子看着白起,目眦决裂:“白起,你还我哥哥来”

若是叶君临在此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红衣女子,竟是魏蒹葭

080 仙风道骨

昆仑山莲花峰。

赵崇山盘膝而坐,身上气机如潮翻滚。身后莲塘,尚是枯藤的荷花,从水中露出尖尖角,继而竟慢慢绽开。一绽放,便是整座莲塘。

赵崇山看着身后的满塘莲花,心静如止水。

人生中的最后一刻,既没有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如此足矣。

赵崇山转过身,看着涕泪涟涟的胡锦铭,轻轻笑笑:“小师弟,师兄走后,这座昆仑,可就要交给你了。”

胡锦铭嚎啕大哭起来,一言不发。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纪相仿,却要喊他师叔的年轻道人。青年名为林经年,是赵崇山生平唯一的徒弟。

天空中岚光大盛,有天门缓缓垂下。赵崇山的身体顷刻间或作一道长虹,飞往天门。

“小师弟,以后若是下山,记得霸气些,替我们昆仑长长脸。”

声音消逝,天上异象,慢慢消散。

胡锦铭跪于地上,泣不成声。

莲花峰上,一位在这座峰上长大的青年俊雅道士,换了一身装束,云履白袜,以一根尾端刻有太极图案的紫檀木道簪别起发髻,身上宽博长袖的道袍异常崭新尊贵,有两条剑形长带缝于道袍纽扣部位,这是昆仑掌教特有的装饰。

年轻道士轻轻跃上龟驼碑,望向被云雾缭绕的神道阶梯。

天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道大不算大,人情比道大。

我辈修道无非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