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不在少数。只是蒋崇琴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的轴劲儿,非但不从,几番推辞不过竟然抄起酒壶把平家胖子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教坊的琴师都敢伸手打平家的脸,刑部任职的老爷子这下子可不干了。赔钱不算,更是扬言要挫下姓蒋的两层皮。
不过是打破了头,又不是卸了谁的脑袋,怎么要这么重的刑罚。蒋婉儿想不明白,又惊又怕,却又无处可诉说冤屈,只得每日在朝阳门外晃荡,希望哪位上朝的大人能为自己讨个公道。风来雨去徘徊多日,她遇见了当朝太子韩辛戌。
后来,蒋崇琴留下半条命被人从大牢里抬了出来。太子继位,顶着压力娶了出身卑微的蒋婉儿为妃,只是这个犯过牢狱之灾的兄长降格为同门的师兄,与皇家攀不上丁点亲缘,甚至到华妃娘娘去逝,他也无缘再见一面。
“你想什么呢”
蒋崇琴听到皇上的声音回过神,顿了一下回复道:“来时听王公公说,您与太后有生间隙,在下以为”
“你以为什么真当是她像抱孙子想疯了吗”韩辛戌沉下口气,眼神里满是厌弃:“她不是想孙子,是想儿子母后这两年越发糊涂,不知听了谁的谣言,竟然信起了兄位弟承。她打着大儿子、小儿子全当一遍皇帝的如意算盘”
看起来挺精明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蒋崇琴听完愣了下神。正所谓空穴来风必有缝漏,他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传闻齐地的京军要被调走三分之一去守边防:“皇上,此事不能妥切”
韩辛戌挑挑眼角,冷笑一声:“妻子是朕的,江山也是朕的,处处让人任人拿捏,还做什么皇帝不是朕不想做好儿子,好兄长,只是被逼得无路可选,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得寸进尺”
蒋崇琴点点头:“从前皇上总是犹犹豫豫,万事都想两方讨好,结果谁也不买账现在看清楚了当然是最好不过,外面谁都可以乱,唯您不能乱。”
既为兄弟必然是有通性的,韩辛戌在大都烧着高香念经,韩辛酉捧着散了鸡血的烈酒在通州城外的蓟县祭神鸦。
唔噜噜的怪叫从傍晚持续到半夜,小小的蓟县被火把照得通亮,窗外不时传来少女和幼儿的嘤嘤哭泣,从没见过这阵仗的当地百姓被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但又忍不住好奇趴在窗户上偷偷张望。
蓟县中心空地上的火堆被堆得有五丈高,围在外周的铁栏被烧得通红,露出的细头上闪着火星。带着古怪面具的男人绕着火堆站了一圈,每个人手里都夹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小孩子打着赤脚,身穿白色的粗布衣裳,眼睛被不知浸了什么血液的布条蒙住。
长鸣的号角又一次吹起,手持羽扇的巫师蹦到了中间,手里甩着一束染着的火把,一边嘶声力竭地唱念,一边像踩了烧红的铁板一样跳来跳去。
“神鸦降罪给这片邪恶的土地吧”被涂得花花绿绿的巫师仰天长叫一声,然后双膝直直跪了下来:“让他们的子民受到诅咒让恶毒串肠烂肚让他们的亡魂永无安宁”
号角声再起,秦王韩辛酉抿了口血酒,将装了瓷碗重重摔在地上。早就是磨刀霍霍的面具男们,大吼一声,抽刀斩下了幼童的头颅,然后把尸体扔进了火堆。
裹了件红袍子的少女被几个上身的大汉拖了上来,手脚上的铁链被拉得哗啦哗啦做响,
嘴角上的血一直不停地往下滴。
头戴怪鸟面具的男子先在巫师身边跳了两下,接着绕到她身后。少女被大汉压住跪在地上,削尖的木桩从后心捅穿过去,红色的血液湿了外袍,却听不见一声惨叫。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一章,本次榜单任务完成。。。
、第三十章 仇视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冒出头,薄雾笼着通州城里的街道,早起的小贩儿推起咕噜噜的板车走上大街小巷吆喝着包子、馒头,守城将士抖抖铠甲上的白霜看向城门外守了一夜的流民。
自从给凌淮陌写完战败请死的信,杨时令便觉得自己半拉脑袋已经交出去了,相比于前几日的惴惴不安,这两天其他一概不想,全部心思就扑在守城上,反而吃得香,睡得熟,眼睛一闭一睁,一准儿睡到大天亮。
等了半晌的传令兵看着杨时令从屋子里晃出来,便赶忙迎上去通报道:“将军,又有流民要求进城”
战事吃紧,徘徊在外面的流民也越来越多,通州城里的粮草有限而包围却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对此杨时令也只能紧闭城门请他们去别的州郡。
“老规矩,让他们绕道去豫州”杨时令披上战甲,紧紧腰带想也没想地回复:“以后有流民就不要问了,直接打发第一,咱们的粮食都不晓得够不够,没能力养别人;第二,谁知道那里面会不会有秦人的细作咱们就守住着大门,没有齐王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开。”
传令的士兵略显犹豫,咬咬牙决定再争取一下:“将军,这次的流民和以往的不一样。他们自称是蓟县的百姓,趁夜色躲过秦军逃跑出来的,现在吵着闹着非要进通州城他们说,秦人是吃人的饿鬼”
“饿鬼”杨时令闻言一愣,重复问道:“他们说没说怎么个饿鬼法”
传令兵迟疑地点点头,脸色发白,声音也低了下去:“有个婆子说她看见秦人带着鬼面具把小孩儿脑袋一下子就拧掉,然后身子放在火上烤吃了她还说自己亲眼看见鸟头人身的怪物把一个姑娘钉死在了木头桩上说得是怪吓人,不过将军,我看那婆子疯癫癫的,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如若真如流民所言,那就是韩辛酉自掘坟墓。可若不是,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杨时令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个圈套,立在原地半天没吭声。
副将周同最见不得人犹犹豫豫,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杨时令拿个主意,索性一拍大腿,提议道:“放他们进来,然后关进地牢。总之先养着,以后有用了就拉出来,没用也祸害不了人”
“实打实的馊主意”,杨时令撇撇嘴,想了片刻,叹息道:“那是人又不是畜生,你说关了就关了,他们却还不歹闹起来不过,周副将难得提出个能用的主意,我也不好拒绝。既然这样,你就传令下去,说流民中间可能有秦人的细作,目前收监,等查出来是谁了就放他们出来”
“嫌馊你甭用”,周同小声嘀咕一句,看着笑得贼贼的老友,佯怒骂道:“用人计而损谋计人,此人着实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