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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了扬眉毛,大感兴趣,“有幸看到传说中已经失传的手艺,真是幸运。”

“这一行太危险,收入又少,全印度已经没有几个人精通这门手艺了。”中年男子把笛子别在腰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我叫佩森,认识你很高兴。中国人”

“是的。”月饼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还礼,“我听过一些传闻,耍蛇者必须是子承父业,而且刚出生时,父亲会亲手在他身上滴下几滴蛇的毒液,让他熟悉蛇性。不过我觉得这倒像是”

“诅咒,对吗其实这并不是诅咒。”耍蛇人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拎起瓦罐向树林深处走去,“如果你能够进入那片建筑群,我会在里面等你。”

幽静的树林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间或几声鸟叫倒像是印度传说中的“鬼鸟”莫卡招魂的声音,月饼叹了口气:“南瓜,要是你在就好了。这片古建筑群,根本不是什么宫殿,而是按照中国风水布下阴尸煞地的墓群,不知道里面封印着什么样的怨灵。看来我要自己琢磨怎么进去了。”

密林深处的建筑群前,月饼取出口中的槐木片,倒了捧矿泉水洗掉涂在眼皮上的香炉灰,伸出手顺着纹路摸着竖立在墓群深处一面残缺不全的古墙。

古墙由整块山石凿成,纹路缝隙里长满了苔藓。月饼小心地用瑞士军刀抠掉苔藓,一幅幅雕刻古朴的图画清晰地显露出来。月饼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前的图画虽然第一次见到,却有种很奇怪的似曾相识感。

“见过”佩森从石墙后闪出,“没想到你居然能走进来。”

“既然是墓群,把自己装成死人,就可以走进这阴尸煞地。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其中的玄妙。”月饼对着佩森呼出一口烟雾,缓缓飘到他的面前,“这些图画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既然你能走进来,说明昆达利尼接受了你,跟我来吧。”佩森耸了耸肩,脖子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皮褶。

月饼突然向前一跃,掐住佩森的脖子,把他摁在古墙上。

“你的体温冷得不像正常人。”月饼手指渐渐用力,“再熟悉蛇性的耍蛇人,也不会任由没有驯化的蛇爬到身上,除非他也是一条蛇。刚才我喷了一口烟雾,飘到你面前的时候根本没有改变形状,说明你没有呼吸。”

佩森诧异地笑着,丝毫没有因为喉咙被卡住而呼吸困难,反而扭动着脖子,居然把头转到身后,留给月饼一个包裹着头巾的后脑勺。

佩森的身体跟着反方向转动,因为脖子的扭动,说话的声音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鸭子沙哑的叫声:“小看你了,你猜对了一大半。不过这么做似乎不太友好。”

月饼闻言松开了手,佩森身体已经转了过去,自顾自向前走着:“这就是我们从孔雀王朝开始就承载的命运,我不会伤害你的,跟我来吧。”

月饼迟疑了一下,扬着眉毛笑了笑,跟着佩森绕过古墙。

古墙后是一片在印度很罕见的桃树林,桃木的特有香味浓得如同化不开的蜜,厚厚的树叶踩在脚下,柔软舒适。月饼折了根嫩绿的桃枝,咬在嘴里,始终和佩森保持三米左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走了不多时,月饼眼前豁然开朗,平整的开阔地对面,是如同刀削斧劈般笔直的山壁。

闪电状的裂缝把山壁分成两半,佩森穿过开阔地,停在缝隙前郑重地说:“你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是第一个选择走出这里的人。”

月饼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摸了摸鼻子,笑了:“那我就进去做出选择吧。”

“哈哈”佩森也笑了,闪身挤进山缝,“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选择。”

山缝极窄,横突的石笋锋利异常,月饼小心翼翼躲着石笋,走了几十米,缝隙越来越宽阔,前方突然变得开阔敞亮,山风吹过,夹裹着孩童的欢声笑语。

佩森已经穿过山缝,大喊了一声:“我回来啦”

月饼紧跟几步,终于看到了山壁后面的洞天。

听到佩森的呼喊,许多人围了过来,用月饼根本听不懂的话聊了半天。佩森边聊边指着月饼,好几个小孩子躲在大人身后,探着小脑袋好奇地偷偷瞅着。

不知道佩森讲了句什么,人们纷纷和他双手合十告别,佩森指着一间草屋:“那是我住的地方。”

两人在草屋中盘腿对坐,村落里祥和安静的气氛反而让月饼眉头紧锁:“你们是”

“你看出来了”佩森苦笑着点了点头。

“在中国,古代的皇帝为了死后遗体不被侵扰,都会大兴土木,在坟墓里设下重重机关,”月饼声音微微颤抖,“还会专门指派亲信部队世袭守陵任务,享受最高规格的俸禄,这种人在中国被称为守陵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守陵人后代的忠诚程度。于是在秦朝,秦始皇从方士徐福那里掌握了一种”

“既然知道,何必说出来呢”佩森似乎不想谈这个问题,“没有真相,就不会有烦恼,正如我们耍蛇人的命运。下面我讲的,你可以当作故事听。”

“我听的故事已经很多了,”月饼伸了个懒腰,“希望这次不要叫我失望。”

“这是前几年发生的事情”佩森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

2006年,孟买,宏伟壮丽的印度门屹立在这座号称“南印度洋之珠”的城市。

络绎不绝的游客簇拥在印度门前面的广场上,时不时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还有些欧洲女人,捂着嘴满脸惊愕,连连说着:“太不可思议了。”

人群中间,年老的耍蛇人悠然地吹着笛子,色彩斑斓的眼镜王蛇从篮子里探出半截身子,随着笛声扭动着身体。游客们庆幸居然还能看到就连许多印度人也从未目睹,在印度几乎失传的手艺。

更让男人惊讶的是,一个半裸的美丽女人随着笛声跳着舞,纤细的腰肢散发着惊人的魅惑力。

笛声停止,眼镜王蛇缩回篮子,半裸女人安静地退到耍蛇人身边,端起盘子,圣洁得如同处子,环绕一圈向看客们寻求施舍。刚才还情绪高涨的游客一哄而散,只有几个本土印度人往盘子里放着为数不多的卢布。

耍蛇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前热后冷的场面,不以为然,从布袋里摸出一枚鸟蛋,扔进篮子喂养眼镜王蛇。

半裸女人对每一位施舍的游客深深鞠躬,端着盘子回到耍蛇人身边:“今天比昨天多了50卢布。”

“卓玛,知足才能常乐。”耍蛇人收拾着物件,拎着篮子和卓玛一前一后走了。

“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卓玛忽然抽着鼻子嗅了嗅,诡异地笑着。

“呵呵。”耍蛇人卡塔拍了拍篮子,“上天馈赠的食物,在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我们要好好收下。”

两个人穿过孟买繁华的街道,拐到肮脏阴暗的贫民窟,进了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

街道的拐角处,两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偷偷瞥着,窃窃私语。

“季卡,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一个老人一个女人,还不乖乖任咱们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