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烂了,罗天便腾出三只空船,折成三只口袋,再用细小的树藤穿过袋口,制作成小挎包的形状,每个小组分一只。
周宇一边往口袋里装水,一边问:“要不要留下一个人看着这些水”
话音未落,马上遭到大家的反对,谁也不愿意单独留在小屋。
3 路上,我将罗天刚才给我的果子悄悄塞给他,轻声说:“你吃吧,不吃东西不行的。”
罗天点点头,把果子放进兜里。
天空阴沉沉的,隔着大片的树叶往上看,云似乎都是黑色的。
整个森林显得异常压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因为下了一场暴雨,路面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像踩在泥塘里,泥水迅速渗进鞋子里,我蹲下身把鞋带系紧了些,以防鞋子脱落。哎,还好啊,我庆幸自己穿的是运动鞋,也暗暗替柳晶晶和张凝担心,她们穿着高跟鞋在这样的泥泞中行走,无疑是一种煎熬。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我不再为自己穿运动鞋而庆幸了鞋子里灌满泥水以后,不知何故,滚烫难忍,犹如行于火炉上。
段雷很快就走不动了,非得让罗天背,罗天只得背着他,走一段歇一段。
再次停下来歇息时,司凯典一屁股坐在泥浆里,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一路上都没有吃的,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
罗天一边挑拣比较柔韧的树藤,一边说:“再坚持一会儿,也许前面就能找到吃的。”
司凯典看看芭蕉袋,喝了一小口水,然后递给我,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司凯典忿忿不平地说:“该死的周宇太自私了,凭什么咱们四个人只能带跟他们同样分量的水没见过比他更自私的人了嗳,对了,你真的是警察吗”
“嗯。”罗天头也没抬,继续挑拣树藤,不知道做什么用。
“那你买保险吗”
“买了”我立即替罗天回答,我可不想再听司凯典喋喋不休。
“买了不可能我一看就知道他顶多只有社保,光有社保是不够的,尤其是警察,一定要买一份意外保险,万一被坏人打死了”
“你丫才被坏人打死了,真是乌鸦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想抓起树藤抽他。
岂知司凯典倒也不生气,精神更足了,嬉皮笑脸地说:“你听我的错不了,保险真的很重要,反正这个钱以后返还你们的,就当作存钱嘛,还多了份保障咱们先抛开他被坏人打死的可能性,你看哈,将来你们结婚了,有了孩子,等孩子长大后,你们也老了,人一老就容易生病,万一得了重大疾病,要花好几十万,不是给孩子增加压力吗找别人借也是很难的,如果买了保险”
“我要是患重大疾病,我就自杀,不用找别人借钱,也不给孩子压力。”
“哎呀呀,这都想得出来啊不过你再想想,就算你自杀了,那你的孩子要不要火化你现在买一块墓地你知不知道要多少钱如果买了保险”
“我不火化到时候我到农村死掉,卷张草席就埋了,还省了棺材钱”我愈来愈想发火了。
“农村早不给土葬了,国家规定,统一火葬,你不知道吗如果买了保险”
“啊”忽然间,我使出全身力气尖叫,感觉自己要疯了。
“蛇”段雷的惊呼声未落,我只觉左脚踝一疼,一条蛇从我的脚边迅速溜开了。我一屁股跌坐在地,惨叫着抱起左脚。
司凯典弹跳起来,惊慌失措地跺着脚:“蛇蛇”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罗天扔掉树藤,飞奔过来,从衣服上撕下一片长布条,在我的膝盖以下部位牢牢地扎了几圈,也不顾我一脚的淤泥,便将嘴巴凑到伤口上,用力吸出里面的血,然后用芭蕉袋仅剩的水帮我清洗伤口,再把膝盖下的布条解开,包扎伤口,“别怕,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蛇。”
稍过片刻,罗天让司凯典看着我,他独自寻找草药。
伤口处似乎肿了起来,还有点儿麻,尽管罗天表示没事,我仍然吓得泪水汪汪。
幸好段雷极其懂事地蹲在我身边,撅起小嘴对着伤口轻轻吹,抬头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太疼了我碰伤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帮我吹的。”
司凯典也要过来,被我一把推开了,“都是你要不是你一直说保险,我就不会分心被蛇咬”
他连连说着“对不起”,一脸的愧疚,喃声道:“这个属于意外伤,要是买了保险”
我大叫着:“你还说”
他赶紧住口了,转过身背对着我。
没多久,罗天带了草药回来,他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咀嚼,再将一包用树叶裹着的东西递给司凯典。
司凯典眼睛一亮,兴奋地问:“哇,找到吃的啦是什么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看看,一打开,就像烫手的山芋般往地上一扔,失声叫道:“妈呀”
我闻声看去,只见数十条又粗又长的蚯蚓在地上不停地蠕动。
见到这一幕,我顿觉胃里一阵恶心,想吐。
罗天将它们一一捡起来,重新用树叶小心翼翼包起来,吐出嘴里的草药,敷在我的伤口上,有些无奈地说:“因为下过雨,所以才挖到这些蚯蚓,要想活着走出去,必须吃东西。”
司凯典似乎打了个冷战,坚定地说:“我宁可饿死也不吃那玩意儿,太恶心了。”
“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吃这个”罗天苦笑了一下,把蚯蚓装进裤兜里,捡起之前挑拣的一些树藤让司凯典拿着,然后将我背了起来,“先回去吧,她脚上有伤,哪儿都去不了,回头把蚯蚓用火烤一下,就不会觉得那么恶心了。”
“烤得再香我也不吃,这辈子我没吃过那么恶心的东西,光想想我都要吐了。”司凯典闷声闷气地说。
趴在罗天的背上,我的心里掠过阵阵惊悸,无声的恐惧排山倒海般向我压来,我颤声问:“罗天,我会不会死我的脚好麻,好像没有知觉了。”
“没有知觉了”罗天停下前进的步伐,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脚,疼得我惨叫一声,险些从他背上摔下去。他松了一口气,柔声道:“你别把精力全集中到伤口上,没事的,相信我。”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等等,那个罗、罗天,等一下”
只见周宇发疯般地往这边跑来,他满头大汗,脸上是惊骇过度的神情,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边王海成他”
“找到王海成了”司凯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