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一凛,未及多想就横刀挡在了锥生零前面,反转刀刃直接拍在了他的胸口。
指间“渡魂”亮起赤色光影,如有感应将他完全包裹在内,不过片刻,对方开始逐渐安静下来,神智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渡魂本有净化力量,所以才可压制妖刀属性,今日误打误撞,发现还能够小幅度压制eved的吸血冲动。
“看来当年那个叫绯樱闲的纯血族,临走前把你变成了吸血鬼。”云归低声道,“照此情况发展下去,距离evee也不远了吧。”
银发垂下遮住了锥生零此刻的所有神情,他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纵然作为双生子中幸运的那一个,未来的路也不会太好走你这样子,怎么做吸血鬼猎人。”
锥生零冷笑:“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寻找借口么”
云归捂着伤口怔然半晌,便也轻声地笑了起来:“我的确无能,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如是自我安慰,倒也未尝未尝不可”最后一句几乎被随之而来的猛烈咳声所掩盖,他紧贴墙壁蜷起身体,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吧”司隐连忙扶住他,把系在制服领口的丝带解开,替他包扎好了头上的伤,随即半揽着他动作轻缓地拍着后背,“好些了么”
他几不可觉地点了下头。
“云归,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一路跟着你来的。”
她蹙眉:“不可能。”自己当时完全没察觉有人跟踪。
“我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跟着,否则你一定不答应。”脸色还苍白着,他眉眼间却莫名显出了几分得意的神气,倒有点像寻求夸奖的天真孩子,“我特意去问了理事长,是他告诉我的,然后我就自己找来了。”
司隐琢磨着找机会一定要和黑主灰阎算这笔帐,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要说实话,放任他独自跑出来有了差错谁负责
“想没想过若是中途出危险怎么办”她顺手扯了一下他略长的刘海算作惩罚,语气不经意便带出了责备的意味,“嘱咐你不要来就不要来,莫非我还能骗你吗”
云归笑道:“你是女孩子,独自行动不安全就像刚才,还不是一样疏忽了。”
“”居然被反问得一时语塞。
“你变成吸血鬼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尽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出身猎人家族的天性而困扰,还是纯粹不想让她脱离人类世界,体会另一种黑暗的身份。
有那么一瞬间,锥生零觉得云归看向司隐的眼神很熟悉,记忆中,优姬似乎也这样注视过自己,带着朦胧的依赖和不肯妥协的保护欲,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却奇迹般在眸底交融呈现。
但优姬和云归是有区别的,因为她真正仰慕的是玖兰枢。
那个深不可测,且令他憎恨不已的玖兰枢。
凌乱的思绪飘远,直到司隐的问话将他唤回了现实:“锥生。”
“你讲。”
“血液锭剂带了吗你这个状态会令我非常为难。”
“我对血液锭剂有排斥反应,没用的。”
“噢”
“我不会伤害你们。”
“不,我没有担心这个。”她很诚恳地回应,“我是害怕再有一次,自己就要对你拔刀了毕竟我现在要保证他的安全,没办法对你采取怀柔政策。”说着即刻起身,顺便把云归也拽到了自己旁边。
锥生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绫濑,你自信过了头。”
“你错了,我只是不习惯失败,很多事情,我吃一次亏就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在发现危险苗头的那一刻,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斩断,她的心狠和心软都是分对象的。
然而就目前看来,这人似乎全然清醒了,至少短时间不会再被血液刺激。
锥生零轻哼一声:“你说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那只是我必须掌握的东西。”她迎着云归同样疑惑的眼神,略一停顿,终是缓慢抬起了右手,那上面戴着渡魂和缔空两枚戒指,“类似于这种的,啊,也许你们很难理解。”
严格来讲,她的任务不算秘密,毕竟在平行时空,七宗晶石的存在也意义不大,或许已在某处角落被忽略了上百年。
借着微弱光亮,云归盯着戒指观察好久,恍然若有所悟,立刻从口袋了取出了一件物事塞进她手里:“我方才就觉得,这个和你项链上的宝石很像。”
躺在他掌心里的赫然是一枚纯金手环,密布着类似上古文字般的纹路,外侧嵌有色泽透明的椭圆晶石,看上去是非常精巧的首饰。
只有司隐才能识别出,那晶石上特殊的标志。
没错,是离乐。
七宗之离乐。
“在在哪里找到的”
“地下室。”云归道,“本来想去看看你在不在的,谁知就在箱子里发现了它,你当时来顶层找锥生零,应该没来得及到那里。”
有时候巧合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譬如他只觉得这东西好看,和她相配,决定借花献佛送给她,却不料,正是她想寻而没有寻到的。
相比起来,司隐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结果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当然,在不知道唤醒条件的情况下,和没得到也毫无区别。
她将手环戴好,忽然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发,笑容轻松愉悦:“真不错,虽然还不是我最终需要的状态,但把它留在身边,就觉得安心多了。”
云归凝视着她弯起的柔婉眉眼,有些失神。
能帮上忙实在是太好了,对吧
锥生零显然对继续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当即面无表情地转身,没再打招呼便朝楼下走去。
既然确信那物事和吸血鬼无关,也没有任何可预见的威胁性,那么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也不就属于他的关心范畴了。
司隐望着他逐渐没入黑暗的清冷背影,低声叹息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变成吸血鬼那种灾难,大概”
大概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悲哀和绝望吧,身为吸血鬼猎人,却随时有沦为evee的危险,一面维护心爱的女孩,一面又要不得已地欺瞒着她,那样的日子,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你很同情他”云归若有所思,“可你是帮不上他的。”
“我没那么泛滥的同情心,只是觉得他意志力还算顽强而已。每个人走的道路不同,付出的代价也不同,都该有所觉悟。”她笑得风轻云淡,“走吧,我们也回去,如果你还有精力熬夜的话,我就陪你下一盘棋。”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云归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沉默片刻,试探性地问道:“那我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