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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凄楚。

聂风牵了步惊云进商城。步惊云瞧什么都稀奇,却不说。聂风等他来问,半天半天候不着,指了电梯笑:“我们走那边。”

聂风步惊云拎了大包小包哐当哐当坐了几回,上上下下悠悠的。聂风握了步惊云,只笑,不言语,眼睛里依依稀稀颇得忧切。步惊云瞧见了,不晓得怎么劝。店里正也冷清,几个姑娘矮身柜前藏了,偷偷来瞧,想上前搭个话,却觉得两人凑做一起,浑然得天成,不叫旁事沾染,就蹉跎了半天。

半天候得两人出了店去,扼腕又叹息。

归家时候照例把饭点掐得正巧,步惊云往厨后施展。聂风客厅里独自存了,拿剪刀挑着衣牌。又觉渴。袋子里掏了两听冷啤。聂风酒量极浅,几口已叫他醉得无所适从。并腿却向沙发上坐了,瞧着一屋子书册嘿嘿笑。笑完垂头。

步惊云炒完了饭,用盘装了出来,探身要唤聂风。瞥他半眼却是哑了。聂风不笑了,正向厅中哭得眉发皆花,拿手扯了衬衣袖子抹泪:“云师兄。”

抹了还哭,又说:“云师兄。”

步惊云不晓得应是不应。等了好久很踟蹰。他一身别无长物,只得一张脸能安慰聂风。就凑在他跟前。聂风拽他,哽咽:“云师兄,那天该死的是我。”

步惊云说:“不是。”

聂风还说:“今天又有人想来带你走了。不成,肯定不成的。”

步惊云叫他一句委屈添得眉上交了冬,就抬手掸了,转而搂着他:“不走。”

聂风搭手拭了脸:“他们要带你走,我和他们拼命。”

步惊云回他:“你不用拼命,我哪也不去。”

聂风醒时,天已大黑了。他枕了步惊云的膝,步惊云正垂头看他。霜发冷眉衬了一圈灯色,雍雍抵往心里去了,叫人望着很觉凄楚。

步惊云见他醒了,说:“饭还热着,你吃不吃”

聂风饿,点头说:“吃。”

揉了额角又说:“我怎么睡着了。”

步惊云摆了碗筷说:“就这么睡着了。”

聂风掩了哈欠。

“有点晕。”

“睡多就晕。”

“明日还有早班。”

“请假。”

“不成。步局长手下没人。”

“已经请了。”

“”

步惊云饭桌上听聂风嗑牙。说今早隔壁家三姑六婆又丢了两只猫,局子里警犬都会上房揭瓦了云云。论到最后,也没从聂风嘴里掏出什么其他眉目。聂风不说,步惊云就不问,他心里着紧,可还是憋了。两人心思怀在别的地方,就没怎地衔了看。看窗外巷口团得一撇血色无手无脚,闲闲正往门边,一拱一拱扭来。

、骨头花

聂风饭毕仍是头疼。就剩了步惊云往厨中收尾,自己床上躺了半天。一躺竟得成眠。凌晨不知何以醒了,抬头瞥了时间,闹嚷嚷的,指定三点。聂风被子里团着静了一回,却听得厅外一阵步子,哒哒哒哒,方方正正转了两圈。聂风拧了眉。

步惊云向来避忌聂风易惊浅眠,夜半行事都轻得很。如今决计不是他。可屋中怎地还多了一个人。聂风心下跳了跳,趿了鞋蹭在门边。待他贴耳上前,左右倏忽没了响动。聂风以为方才着了魇,松口气正要转身。一瞬又闻三记钝响。

叩,叩,叩。

敲,有谁敲门。砸得聂风掉了三窍魂,退了两步拽着绝世,低声问:“谁”

他不答话。叩,叩,叩,仍敲门。

末了竟也问了一字:“谁”

聂风只觉这番声息相熟得很,来去摸了灯,却见门上把手动了动,撕开半条缝。迎面横来一截霜刃,还得一个人。

聂风胸前戳了一柄剑。聂风瞪着他,也瞪衣下一滩血。

聂风叫人杀了。他死了。死了就该阖目。活多少年,聂风强求不来。约莫云师兄泉乡之下总不肯走,在桥上候他。他这么念着想着,妥贴翻一个身,蓦地睁开眼。床褥还是温的,桌上时钟得巧停在三点。聂风垂目一抖,厅里没甚动静。聂风蒙了被子又烙两回,口渴得很,只好作然而起。套了鞋子披衣往屋外去。

聂风开灯添水,转了两圈,沙发上斜着倚着叹一口气。眼风虚处却瞟见一个人影,无手无头,柱子一样,竖进他房里。聂风叫他唬得一颤,掌了绝世出鞘,敛步轻声缀在后面。屋前抽了剑,伸手握着门把,迟了迟,叩门。

嗒,嗒,嗒。敲,三记。

有人问:“谁”

屋里这人出了声。或许不是人。聂风听了愕然,心下清冷,只好沉默,又敲门。

嗒,嗒,嗒。

敲完问:“谁”

问了憋不住,推门挺剑要壮声威。聂风刀使得好,剑也不差。城中一霸,得了他云师兄的真传。匣中神兵久藏,一出鞘便是要伤人的。门后的人全无防备,叫他捅了对穿。鲜血迤迤逦逦,屋里没着灯,就了帘后半月,照得杳杳如雪,好看。

与他生时一般好看。

聂风哑然,房里的人也哑然。两人没话。聂风扔了绝世,对着那张共他别无二致的脸,宜笑宜愁的,还有许多没得挥霍的优柔。

聂风掩面。

他把自己杀了。

聂风嚎得一句,扯发撞在桌角。哐了一声不很痛,反倒莫名团得一怀温柔。聂风抬了眼皮。帘外天刚露白,步惊云躬身抱了他,额头两相抵着:“风,你好烫。”

聂风犯晕:“现在,几点了。”

步惊云说:“早八点。”

聂风咳了两声,动了动中指。

“我病了。”

“病是什么魔鬼从来不病。”

“难受。”

“难受难受怎么办”

步惊云问得浅。聂风也不容易,竟从一副霜发冷眉千山万水里看出那么一瓢深的焦切来,就摆了摆手。步惊云见着,拽了他却往被子里塞。又掖一掖,还说:“怎么办”

聂风垂眼。步惊云急了,说:“会怎么样”

聂风笑:“会死。”

聂风一乐,眯了他和怨和嗔的眼睛,推人欲颦还笑。可步惊云没笑:“不会让你死。”

聂风仍笑。

“那就买药。”

“药”

“药。”

“吃了就好。”

“我去去就回。”

“不许抢,要带钱。”

“好,带钱。”

步惊云往裤袋里塞了钱,替他烫好一壶水,出了屋去。聂风搂了被子睡了几分钟。门铃怆然响了。聂风咳着披衣,客厅里开门。进来一个男人,素得雪似,冷白冷白的,说:“查水表。”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聂风愣了,请他沙发上坐。又咳几声。男人拿眼看他,一笑,笑出森森半口牙:“不舒服”

聂风低头捡了地上滚下来的铅笔,哑声说:“喝茶”

男人瞟他,僵了脖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