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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1 / 2)

,替聂风揉了揉,眉下阴了。聂风眼见不好,软语缓一缓:“那个,不要就不要了。我们家猫和别家不一样的。”

易风把猫耳一转,仍没言语。聂风逢着这个动静,晓得转圜不少,又笑。易风不知哪处委屈深了,噎了噎:“哼,全是白的,有什么好看了。”

聂风大悟:“我见过好多猫,都没你生的英俊潇洒,那个,三花多好看呀。尤其是你,最好看。”

易风哼哼唧唧磨了半天,勉强受了一番恭维,那些子塞啊堵的,拨云见日散了。把头往聂风手上一搭,要给挠下巴。步惊云恨不能一袖将他抚将出去,可聂风拦着,也作罢,吞了茶,拿眼瞟了猫儿:“你为什么不来”

易风一愣,晓得步惊云怎么个意思,恼恨他没话找话。聂风奇了:“什么不来”

步惊云笼袖子:“他自己知道。”

易风默了默,仍望了聂风:“那天我没去。”

聂风看他:“没去”

易风把尾巴往脸上一搭,不看他,还蹭他:“我想像不出来,你不笑的样子,你不喋喋未休说教的样子,你被一掊黄土埋了,陌上无他,只剩了纸钱魂幡的样子。聂风,你,你别怪”

他念不下去了。

聂风不知道为了甚事,听也不懂,可瞧他言未了,竟至哽咽不能语,想是难过得紧。便抱他来哄:“不怪你,我一定不怪你。母猫咱们不要了,更不剃毛,买两箱小鱼干,好不好”

最终还是批了几箱子鱼干儿。聂风出院归家那天,麒麟也去接他,嗒嗒嗒撒了欢。步惊云往厨下起火弄灶,他多日没拿勺,意趣忒高。聂风还要帮把手来,刚捉了刀,让易风撞见,惊得掉毛,逼着他爹沙发里坐了。聂风阑珊得很。猫儿一转眼蹿得没影,麒麟桌上卧了,蓦地省起来:“对啦,风,我有东西给你”

拖巴拖巴叼了两只果子,艳得流朱带火,拇指大小。麒麟拿蹄子点了点,甚自得:“风,你把这个吃了,对身体好。”

聂风拈了,颇踟躇。麒麟见他迟疑:“风,你别怕,这个唤做血菩提,我养的,你吃。甜着呢。”

剑廿十三伸了枝来瞧:“血菩提我只听过,叫我看看。”

神兽护着不给,灼灼望了聂风未放,神兽一番殷切叫他不好推搪,想来也没甚坏处,闭眼一口吞罢,嚼都没嚼。半天摊了手,抿茶:“有点烫。”

麒麟一笑:“没事。”

血菩提一下肚,烘得聂风手足暖得很,又向屋里拾了个毯子,沙发上裹了裹,一躺不愿起。八点档里哪家姑娘低低哼没调的阳关调,并了厨下一瓢的烟火气,简直叫他滩成了一个谱子,要往曲词里去。

聂风打了一个盹,他几天给清粥小菜将养得寡淡,稍有些饿。晚上吃什么

醒时逢着步惊云低头捧了他,眉上悲啊喜的,荒唐得很。易风何时生得这般大,一甩尾,已能将他团了。麒麟呜呜呜又抹泪,嚎说:“风,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叫你乱吃什么血菩提。”

聂风攒一串儿,不好不求甚解:“你们怎么了”

步惊云没话,抽个小镜子与他来照。聂风瞧了瞧,里面寄一团雪,人去衣尽白的那种素,赤眼霜蹄,垂耳短尾的,一抖。聂风“唔”了一句,吧嗒两爪捂了脸。剑廿十三还自恼恨麒麟前时小气,隔岸观火看得笑了:“好可爱。”

步惊云甚以为是。

究竟聂风,年仅二十,中州一霸,神怪妖仙见得多了,同床共枕有之,称兄道弟亦有之。他淌得泉乡,斗得恶鬼,诸事行得十分嶙峋,磨折来去,总算没在此节上失尽方寸,便平心静气问了:“我怎么变成了兔子”

麒麟挪了挪,趴了:“大概是血菩提的原因。你从前吃了也没怎地啊,不过这个绝对是暂时的,不消数天,就会恢复原状的。”

聂风一叹:“果然不消数天,就会恢复原状么”

步惊云替他抚毛,顺了脊背下来,少不得捉了尾巴揉一揉。聂风一颤,蹭两步,拍他。步惊云默了默,依依不舍挪了地:“无妨。便就不能恢复原状,也可修成人形。不过千八百年,我陪你。”

聂风没了话。他瞧着淡定,但心下数番雷霆,山雨十几里,挣得都是沸了。他还待一抽了身来,回了警局,便重启旧案,好查他师兄的事。奈何这紧锣密鼓又一出,如何计较,终归沮丧。易风看他不快,有意相劝,耽搁半天:“聂风,你可愿与我寻个去处”

聂风愣了:“去处”

易风一笑:“从前你是人形,不便同往,如今正好。”

剑廿十三凑个数:“去哪我也去”

易风瞟他。步惊云斜目一瞥,搂了聂风怀里揣着:“去哪”

聂风拿爪子搭了步惊云的衣襟,挣一只耳朵出来。易风憋了没乐,低咳两声:“去易天赌坊。”

剑廿十三大喜:“我也要去我听说易天赌坊是群妖集散之地,奇珍甚多。泉乡里多传,坊主是个神出鬼没,性情古怪至极的九尾巴猫儿。年纪不小,脾气好大,不易相与。”

易风不爱听这话,遥遥与他呲牙:“什么性情古怪至极,胡扯。”

麒麟正往步惊云口袋里爬,行至半途,插一句:“说得也没错。”

如此议定成行,一大家子妖啊鬼的,骨头花儿,四象瑞兽,头上簪了,兜里藏了,步惊云妥帖捧了聂风,随易风一路西去,千山万水的,拐了又拐。步惊云好歹拎了两根子水萝卜,拿手刀片片寸了,喂与聂风。聂风兔牙儿一咬,爪子捧着,慢慢嚼。

待得聂风吃了半饱,几人才至地头,尽是些枯树寒枝,霜花雪叶的,一口井,没得稀奇。骨头向步惊云头上折了腰,弯下一片叶来:“这是入口”

易风要他噤了声,自个儿呜哩呜哩念了几句,便引了一只绿鸟落在梢上,莺啭燕啼的,鸣了鸣,又敛了翅,一落而下,及地化了人,翠翘红裳,蝴蝶儿髻烟斜了,躬身与众位施个重礼。

姑娘见着步惊云,一愣,半天转了神来,同易风拱了手:“主人。”

易风看她:“嫣翠,可以叫荆奴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