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还坐在井边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想到这牛村长肯定不会过来溜达串门的,那来找他们肯定是有事的。某不是前些日子听到村里人说要重新拓山种林来找他们干苦力的那活他也不想去干,还不如挖挖坟头来的容易。
“哎老吴你这是做啥呢明儿有空没”牛村长背着手就朝老吴走过来了。
这一听问他明天有没有事,老吴可以确定了是来抓他干活的,赶紧就扔下烟头讪讪的笑着对牛村长说:“不是,老牛啊,你听我说,我们明天得去县里报道,刘干事他那事太多,非得要我们去,你说这也不远也不给我们开饷,就会折腾人这明天没空,真没空,再说我这身子不好现在也干不了那种山的活。”
牛村长刚把烟袋锅子从裤腰里拽出来,忽然抬眼看着老吴,奇怪的问他说:“啥种山,你说的啥啊俺可不是来找你干活的,明天请全村人来吃席,就在俺屋子后头,你们要是白天去忙吧,反正是晚上回来吃饭,俺还得说说话啥的,得这人少了不好看啊都得来啊”
老吴没想到这平时抠抠搜搜老牛居然还能请客吃饭,而且还是请全村人,这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那就肯定是发了横财。老吴就笑着问他说:“这没事干请哪门子席啊哎我说,是不是开山的时候挖到金子了”
“啥金子可不敢乱说啊这话让别人听到怎么寻思俺这不是咱们林场被烧了,县里前些日子下来通知说要给咱们补偿。来年继续种树,那些被烧了的都按原价换成粮食补贴分给大家伙,还给村里一些钱,让俺组织大家伙吃顿大席,要不俺们还能混上这等好事对了,老吴正好明天不是去县城吗俺寻摸着把钱都吃了不好。就宰一只猪炖点菜吃得了,但还得在弄点干粮啥的,你明天去县城回来在那县里帮俺带点撒芝麻的大饼子,那个好吃都爱吃,就这点事。”老牛吧嗒着烟袋锅子蹲在一边对老吴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些零钱,数了半天估摸够了就递给老吴,让他明天回来捎干粮。
还真是好多年都没赶上大席了,别看有一阵子经常能喝羊汤。虽然这羊肉比猪肉贵但大席不一样。这大席通常指的是结婚、办寿、丧葬等这些民间传统习俗结束后吃饭,那人多的时候都百十号,摆上几张大桌面,上面是八大碗,八荤八素满满一桌子,那家伙放开了吃吧,可热闹了。
虽然老吴不太喜欢凑热闹,但乡间大席可以去吃吃。沾沾那热闹和喜庆劲,日后干事也多顺利。就这么答应了牛村长。等他送他走之后,这才想到他们明天根本就不去县城啊,这嘴真是太快了,本来就去吃饭行了,还得帮忙跑腿。正寻思哥几个从外面回来了,听着那胡大膀扯嗓子嚷嚷道:“哎我说瞅见没空手捞大鱼”
老吴听的奇怪什么空手捞大鱼。可抬眼一瞅见胡大膀只穿着裤衩,全身都是水手里头还拎着一条半大的死鱼,甩着就进院了。
胡大膀打头进来瞅见老吴坐在院里的井边,就晃了晃手里的死鱼说:“老吴今晚咱们喝鱼汤啊你看这我抓的”
老四从后面也跟着进来,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在乐什么东西。等身后那哥几个进来之后,那笑着不行,呲牙瞪眼的跟老吴说:“大哥,你刚才没去都亏了哎呦喂可他娘招笑了”
原来刚才牛村长跟老吴说大席事的时候,那哥六个在小溪里洗澡,胡大膀他站在一边说要跳进来扎个猛。但那溪水刚没过膝盖,这哪能扎猛啊,不得把脑袋给撞开了。可胡大膀已经撅着屁股跳起来了,把哥几个吓得都赶紧躲开,生怕被他给扑倒脑袋磕石头上。但见胡大膀一头扎进水里,直接横着漂起来了,捂着脑袋坐在水里,嚷嚷着怎么没顺着水滑出去直接撞底了,但话都没说完,水里竟又飘出来一只翻白肚的死鱼,哥几个凑近了一瞅,再看看胡大膀头顶粘的鱼鳞,顿时就笑翻了,他这一个猛子把河底的一条鱼给撞个正着,也多亏了有鱼帮他挡了一下,要不然这脑袋肯定得让河底的石头给蹭破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把哥几个都笑翻了,胡大膀则抓着鱼扔他们,一通的乱疯后就回来了,胡大膀把那条鱼也拎回来,说这是空手抓鱼晚上熬鱼汤喝。
老吴皱着眉头听他们说完之后,讪讪的笑了笑也给他们点面子,心想这胡大膀可太他娘的蠢了,这人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本想跟着哥几个一样损他几句,但忽然又想起明天能吃大席,就赶紧把这件事说给他们听,顺便问问哪个勤快明天去县里买撒芝麻的大饼。
一听能吃大席都乐,但要去县里买东西再回来,这到都懒得动弹,来回距离真不近而且走的还是山路,磨脚底皮子谁也不能愿意。
到最后小七则甩了甩头发对老吴说:“大哥没事,明天俺早上就去,赶晌午前就能回来,都还想要什么东西俺顺道一起买回来了,这样中不”
胡大膀赶紧说:“中这样最中了”说完话就溜溜达达回屋去了,看样子是要处理那条鱼。
老四蹭到老吴身边,跟他要了根烟抽,也抽了没几口就抬头对小七说:“七儿赶明叫四哥一声,我早上跟你一块去,咱们这屋里耗子都不愿来了,啥也没有,尤其是那被子都他娘快长毛了。趁着现在兜里能有点钱,别乱花,一人添置一套被褥,再买点脸盆啥的。”
还是老四最信心细,老吴一直都想去买的,可让事搅和的都忘了,还怕老四兜里钱不够,老吴就把自己那满兜的钱都塞给他了。可这说起来还真是挺悬的,第二天多亏老四和小七一块去的,要不然准的摊上一件命案
第三百二十九章饼铺
县城里三联瓦房南侧小巷子里有一家专门烙饼的店铺,这个店铺没有名字除了大饼也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最早是一对兄弟两开的,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弟弟如今也有六十多岁。如果不知道的人从门口路过就以为是正在做饭的人家,一般去买饼的人也多半都是本地老人,上岁数了牙都没了但还好这口,这饼子做的味道好有嚼头,不光是县城里周围也有不少来买的,还有的人买的多在家里放着要吃的时候放在烧火的锅盖上热一热就能吃了,味道差不了太多。
老四和小七起的不算早,那其他哥几个则睡的跟猪似的,什么姿势什么动静的都有。这哥俩套上衣服胡乱的洗了把脸,然后就顶着初生的日头往县城里走。
来说也挺奇怪的,那天晚上县城周围的坟头里许多还没烂透的死人都爬出来了,可那些坟头如今都好好的,没有被从里面挖开的模样,但老四好歹也干了几年的迁坟人,这坟头的土是什么时候盖上的,什么时候圆过坟填过土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虽说这些坟头跟以前差不多,可坟土都太新了,明显是最近刚被埋好的,看来李焕带的那些当兵的不光把尸骸都收走了,而且这县城周围爬出死人的空坟都也被好好的给埋上了,一切的事都掩盖住了,不让县里人知道。
等哥俩走到县城里感觉这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老澡堂被封死了,那炸毁的前脸竟被砖石给砌上,还在墙上写着“小心倒塌,危险勿近”这几个字,人们大多都绕着走。可老四觉得有些不对头。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应该是有不少人看到那死人诈尸活过来追人,怎么就过了这么几天所有人都像没看过一样,平时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是怎么回事都被封口了还是真的忘了
老四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心思太多了。小七则心宽的多,岁数小竟瞅热闹的地方看。还跟街面摆摊的菜贩子问饼店在哪,人家则一伸胳膊指着个方向爱答不理的说:“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