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看,无非是各种宗教、文学作品虚构的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邪恶存在。当人类遭遇到自然力量的威胁、自己或者他人的恶意,自然而然会去寻找其源头。而这些造成恶意的原因,被具体化形成了邪灵、恶神,甚至到最后形成了所谓的恶魔。
所以,人心所浮现的恶意即是恶魔。
没错,憎恨、恐惧、不安人类的负面情绪永远都不会凭空消失,他们会因为某种因素而被激发和释放,否则日积月累之下,就很容易扭曲。
那么,面对妻子难产而死的现实,丈夫应该把憎恨发泄在何处
面对从一出生开始就不会哭泣,聪明绝顶,却又天生一双红瞳的弟弟,兄长们又该将恐惧归咎于何人
面对权力动荡,局势难测的变局,面对一切成迷的怪物,整个机关对于未来的不安又将如何抒发呢
对,如果这时候,能有个恶魔出现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所有无形的,难以控制,更难以纾解的恶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人们得以将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全部排空,好在这断纷乱的时光里时刻保持着清醒。
而作为代价,恶魔被囚禁了起来悠长的岁月,被作为怪物看待的他被禁锢在这个英国对怪物作战机关的本部,一旦出现任何异常的举动,就将遭到彻底地抹除与格杀
哈,这,就是卡尔斯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头七年人生的简介,虽然少年其实一直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对于超脱了生死,轮回在一个又一个世界中的他来说,这些所谓的“折磨”根本就不值一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和困扰的来源,而对于卡尔斯来说,能让他困扰的恐怕也只剩下那个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赎罪”系统了。
幸运的是,在这七年之间,“赎罪”还没有发布过任何的任务,这对于其他人来所或许是“备受煎熬”的七年,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略有不快”的程度罢了。还远远提不上什么执念。
然而今天,他迎来了自己这七年人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
两天后,他将搭上前往意大利的海轮,而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恐怕他都要在那个叫做梵蒂冈的地方度过了。
虽然谁也没有向他解释过这么做的用意,但一直陪伴在男孩儿身边的塞缪尔却很清楚这个孩子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也非常明白,为了交换战争中梵蒂冈方面的援助,他必须成为交换的质子。
所以,当老人在甲板上看到那安逸幸福的笑脸时竟然也摸不透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男孩儿啊。
第一百零二章、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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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初见
“就在这里等吗”
坐在梵蒂冈博物馆的长椅上,少年就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的提问漫不经心,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也难怪,这里原是教皇宫廷。所收集的稀世文物和艺术珍品,堪与伦敦大英博物馆和巴黎卢浮宫相媲美。就算事实上对于艺术又或者宗教并不感兴趣,但眼前厚重的历史沉淀也足够卡尔斯唏嘘了。
“您可以在附近走走,少爷。”
老管家躬身,用温和的声音开口塞缪尔绝对是最称职的仆人,不论是到了哪里都不会失去风度,而同时也不会让主人为难。
“哈,那太好了。”
男孩儿站起身来,但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因为欣喜而得意忘形倒不如说,除了那张灿烂的笑脸,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他语气中的喜悦。
是的,卡尔斯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欧洲的局势已经剑拔弩张,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做旅游之类的事情。说得难听一点,他现在既是天主教手中的人质,也是hesg与罗马之间的免战牌
而之所以这颗质子是由英国新教提供,梵蒂冈负责看管,自然也是因为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新教处于较为不利的地位。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正在此处的卡尔斯和塞缪尔来说都没有意义。
男孩儿的身份也好,待遇也好,处境也好,未来也好这些,都是大人物们谈判桌上的筹码,从出生到现在,卡尔斯从未如此重要,又从未如此无名。他能够做的,只是服从任何双方达成的共识,然后在条约被撕毁之前,一直扮演好这个可笑的角色罢了。
“哪一位是卡尔斯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
大约两个小时的等待之后,梵蒂冈方面的接待人员才终于露面。那个一身黑色祭衣的神父迈着庄重严肃的步伐来到两人的身边,用冰冷的声音开口询问。
虽然,这样的问话对于眼前这一老一少的组合来说根本就是多余,但男孩儿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是我,神父阁下。”
他不相信梵蒂冈方面对于自己这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没有进行过调查,甚至卡尔斯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照片和个人简历早就已经被压在了“背叛者”的案台上,随时等待着签发成通缉令。
年轻的神父有着高达健硕的身材,走近一步之后,那种由黑色带来的压抑变得更加明显,但男孩儿却好像没受什么影响,依旧微微抬头,礼貌地望着面前的青年人。
然而年轻的神父却皱起了眉头和传闻中一样的红色双眼,而他也的确从其中感受到了不寻常的闪光。
果真像之前了解的,这是恶魔的孩子吗
这些新教徒。
他低声的抱怨了一句,然后重新绷紧了面孔。
“请你在这里稍后,很快会有人来接你。”
然后他偏过头,不知道是因为有什么话要和老管家谈,又或者是不想再看见面前这个古怪的小孩儿。
“塞缪尔阁下,我想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谈谈。”
于是,在最后看了卡尔斯一眼之后,老人跟随着年轻的神父离开了,偌大的展览厅只剩下了男孩儿一个。
他没有坐回长椅上,反倒是依然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展厅里的一切这些他已经看了两个小时的东西好像真的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吸引着他不厌其烦的细细摩挲。
窗外,午后的阳光要比清晨时多了几分燥热,向外看去的话,白茫茫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自然,他也没法儿在那些花圃掩映的小道中找寻老管家的身影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一念及此,卡尔斯不免有些遗憾,却依然没有为自己处境担忧的意思。对一个七岁的男孩儿而言,烦恼的时候还没有到来;而对于他而言,这些琐事还远远不足已让他烦恼。
“嗒,嗒,嗒”
硬底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这一次,卡尔斯等待的时间倒是短了不少。
对方,是从走廊另一端的房间走来的背向他的方向,男人的脚步比起之前的年轻神父要稳重而沉郁的多,甚至还带着些许压抑的味道。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和领口,卡尔斯转过身,面向那个逐渐靠近的男人和普通的神父不同,虽然他的胸口也垂着银质的十字架项链,但在天主教的圣地,他却好像并没有穿着祭衣。
这位,就是来接自己的人吧
如此考虑的卡尔斯又先前走了一步,而对方的脚步也没有停下银色的圆框眼镜装点着透明的镜片,而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那些反光的玻璃让男孩儿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神。
直到此刻,才终于能看清那个罩着灰白色外套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黄色的莫西干发型如同盛怒时的怪人,根根坚硬地直冲天空。典型的欧洲人五官,不管是高挺的鼻梁,又或是平整的面颊立体感十足的面孔,让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充满了英气和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