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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的侍从,见他焦急的神情,心头莫名一慌,忙问:“什么事”

那人却不回答,只说:“公子派小的来唤小姐前去。”

谢朝华忙将手头的事情交给旁人,随着他急忙忙跑出了寺庙。

走了一会儿,谢朝华觉得有些不对劲,人群呼喝声却是渐渐轻了,她不由止住脚步,这人竟是带着自己往城墙相反的方向走去。

“谢小姐,请尽快”那侍卫转身催促道。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这分明不是去城墙那边方向”谢朝华盯着他问,眼角却是不住往四周打量,琢磨万一情况不对,可从哪条路逃跑。

“谢小姐请不要误会,公子此刻并不在城墙督战。”那侍卫解释着。

谢朝华心中疑窦丛生,一月多来,韩琅文一直身先士卒,从未退居前线,她问:“韩先生可有受伤”

“小姐放心,并无受伤。”那侍卫脸上露出一丝焦急,“时间紧迫,请小姐速速随小的前去”说着好像就要上前来拉她。

谢朝华见此情景,猛地转过身就往回跑,身后传来那侍卫焦急的喊声,“谢小姐别跑”

她不搭理依然跑着,眼前却是突然一黑,紧接着就撞上了一个人。

、第四十六章 地狱

第四十六章 地狱

感觉到眼前黑影闪过时,谢朝华心就开始往下沉。

而当她刹不住脚步撞上一具身躯后,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一向很识时务,在谢家别的谈不上,这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之前带路的侍卫此时已经追了上来,气喘吁吁,“谢小姐”话说到一半却是硬生生住了口。

谢朝华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挡住自己的人,却是因为背光看不太清楚面容,平静地问:“你们想怎么样”

“小姐误会了。”那人出乎意料的有礼,“我们只是奉命带小姐从西门出城。”

谢朝华心中惊讶,疑惑地看着那人,想了想,沉下脸,“韩琅文人呢”

“小人不知。”那人不卑不亢地答道。

谢朝华退后几步,盯住那人眼睛,一字字道:“你去告诉韩琅文,我不会出城的。”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谢朝华自己都不太明白她究竟在坚持些什么

只是内心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再对自己说,不要放手不要啊

“朝华”

谢朝华抬头,郗道函从转角墙后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竟是韩琅文。

韩琅文看了看谢朝华,“楼南军此刻正全力攻东门,你即可跟大人一起从西门出城。”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昨日我已说过,若无万分安全把握,我不会出去。”说得云淡风轻。却也是坚持不已。

“朝华”郗道函皱眉,低斥:“此时此刻你怎可如此任性”自与郗道函相认以来。他对谢朝华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而后语气一缓。“此番出城也是想让你冲出去搬救兵。”

谢朝华深吸口气,道,“此事有外公去即可,何必让朝华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一同前去,到时候岂不成了负累”

韩琅文的脸绷得紧紧,神色难辨,脸上汗水粘着尘土,形容消瘦,坚毅依旧。突然。他陡然转过身,目中闪过一丝果决与坚毅。

下一瞬间,谢朝华就觉得脚腾空而起,整个人被身旁的侍卫拦腰抱起。

她睁大眼睛看着韩琅文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整个人用力挣扎起来,嘴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胸口似压着千斤般透不过气来,她只是想要摆脱这令她窒息的桎梏

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然后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漆黑的深潭之中

火光下,郗道函静静地看着眼前双目紧闭的谢朝华,以及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眉宇间仿佛又多添了一丝疲惫。目光深沉不辨。

这是他最心爱的外孙女,每次见到她心里就会泛起怜惜与愧疚,总想着竭尽所能弥补过去的一切。可是她想留在溪州城的愿望,他无法答应。

“朝华。”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谢朝华睁开眼,郗道函静静地看着她。眉宇间带着疲惫,目光中是化不开的怜爱与忧虑。

感觉到身下微微颠簸,看看四周,应该是在马车之上,她缓缓坐起,问,“现在是往西门去吗”

谢朝华现在平静沉稳的样子与刚才激动疯狂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

郗道函愣了愣,“是的,估摸着再有一盏茶功夫就到西城门了。此刻楼南军全副尽力都集中在东面,西边防守松散,到时候我们骑马出城。”

他看了眼在旁不语的谢朝华,想问她执意要留在溪州是因为韩琅文吗话到嘴边却终是化成一声轻叹,有些事情揭开它未必是好事,韩琅文无论家世还是人品都是极好的,只是

自从溪州被围之后,随着援军的迟迟不来,郗道函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带谢朝华离开溪州,远离战火硝烟的是非地。

车在南城门前停了下来,谢朝华与郗道函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城门前,几个穿着黑衣劲装的男子笔直地站立着,身后还有数匹马匹。

郗道函看了看谢朝华,又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心中想着倘若她依旧不肯出城的话,那就只有将她放倒在马车里出城了,只是这样的话,行动上就比不得骑马来的迅捷轻便了,这实是下策,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听谢朝华道:“外公不用想着如何劝我了,我答应随你出城。”她又岂会看不出来外公欲带她出城的决心,既然如此,她不想成为负担。

郗道函听她这样说,先是感到一阵轻松,然后眉间复又变得沉重,他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拿过一副铠甲,递给谢朝华,“穿上吧,一会儿出城记得要紧跟在我身旁。”

谢朝华点了点头,虽然南面现在楼南军疏于防范,可到底是要从大军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前途凶险。

“放心,外公一定会安全带你出去的”他给谢朝华带上头盔,有力地握了握谢朝华双肩道。

城门角门被迅速打开,几条黑影一闪而过后又被迅速地关闭了起来。

一行人出了城门朝远处的山林疾驰而去,谢朝华被围在中间,从隐隐的急促呼吸声中感觉到迫人的紧张。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身后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不由得回头望去,遥远的城楼上,有个模糊不清的白影。

她知道不可能是他,他此刻应该在东门,而此处是城西

谢朝华扭过头,心突然剧烈地跳起来,她使劲给了马一鞭子,马撒开了蹄子拼命地跑着,就像是在逃避一个会吞噬万物的黑洞。

溪州城墙变得越来越矮,一路上竟还未见楼南军,可谢朝华明白真正的危险尚未到来。

谢朝华发现骑在前面带路的人十分熟悉地形,总是让他们巧妙在急速背驰之下又可以隐身于各种天然屏障之中,树木石头以至于风吹扬起的尘沙都成了遮掩他们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