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75(1 / 2)

“可是你的伤”何元吉皱眉。

“没事。”谢朝华道,她现在就想尽快回到溪州去,郗道函当日离开洞穴的背影一直在她眼前晃动,回到溪州她才可以设法打听消息,或许或许外公说不定只是被楼南军抓去了,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不想放弃。想到这,另外一个身影突然浮了上来,不知韩琅文他还在溪州城中吗

何元吉也没有坚持,可见他也的确急着赶往溪州,他牵了两匹马过来,“荒山野地找不到马车,只能”

谢朝华微笑示意他无妨,接过缰绳,一脚踩上马镫,却终究是虚弱乏力,挣扎了半天却怎么也爬不上马背。她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撑着翻了上去,却一下子又扯动到伤口,疼的她一阵晕眩,冷汗直冒,伏在马背上不住地低声喘息。

何元吉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没有发出一句话,过了半晌,冷冷地道:“你这样子,坐在马上都嫌吃力,何况跑起来”

“我可以的。”谢朝华咬牙道。

何元吉突然伸手搭在谢朝华身前的马鞍上,拉住缰绳,板着脸看着谢朝华,道:“情非得已,姑娘可介意”

谢朝华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然后恍然,说:“有劳军爷了。”

话音刚落,何元吉一个翻身,上马坐在了谢朝华身后,身体挺得笔直。只是两个人同坐一马,再如何也避免不了身体的接触,两人离得很近,何元吉可以感受到怀中的人冰凉的几乎没有一丝热度的躯体,还有微风吹过她身上传来的隐隐血腥味,却没有让他觉得一丁点厌恶。

何元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胯下的马在他的控制下却走得十分缓慢

、第四十九章 泪满春衫袖

第四十九章泪满春衫袖

空气清寒,沿路的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有焦黑的土地与隐约留下的暗红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谢朝华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那些暗红,可耳边却不时可以听见烧焦的骨头在马蹄下咔嚓作响。心一点点又惶恐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

硝烟过后的溪州还是否能够人事如故

何元吉感觉到身前的人微微颤抖着,左手轻轻握了握她的胳膊,安慰道:“毕竟这场战争是我们胜了。”

谢朝华笑了笑,可何元吉在她那努力表现出波澜不惊的笑容中读到了一抹悲伤。

他想对她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这句话他时常用来安慰自己,却不会给人已安慰,只会愈发平添几许苍凉。

远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一座黑灰色的屹立未倒的城,溪州到了。

何元吉跳下马,谢朝华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只能送姑娘到这里,一会儿姑娘自己骑马进城去吧。”他说。

“军爷不与我一同进城”谢朝华不禁有些奇怪。

何元吉摇摇头,“之前那样赶路是非形势所逼,如今就要进城,让人看见我与姑娘同骑一马,怕对姑娘名节有累。何况军中的要务,我也不方便再与姑娘一起。”

谢朝华点头,“既然军爷如此说了,小女子也不好再添麻烦,敢问军爷大名,以便与家人团聚后再另行答谢。”

何元吉笑着摇摇头。“如此小事,不足挂齿。”他把缰绳递给谢朝华。退后几步,目光划过谢朝华的脸。然后说:“姑娘,保重。”

谢朝华保重两字还未说出口,何元吉已经转身离去了。

进入溪州城中,夕阳已西斜,破败疮痍的城楼被涂染上一层淡金色,竟平添出了几分华丽。

街上一片荒凉,到处是断壁残桓,而所入眼中,街上次序井然。人们脸上虽有悲切之色,却也有劫后重生的喜悦。

华灯初上,谢朝华独自走在街上,看着远近房屋里映来的灯火,再看看自己胸口的伤,想起郗道函,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谢朝华自己也没意识到,自踏入溪州城中,她一直在害怕些什么。又渴望着什么。

她去找了家浴池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想着是不是该去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或者去饭馆让自己吃顿饱饭

牵着马。边想边走,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抬头。眼前的身影亲切而熟悉,谢朝华喉咙顿时有些哽涩。焕哥哥。

只见谢焕从人群中快步向谢朝华走来,虽然夜已黑。却能从他灿若星斗的双眸中感觉到惊喜。

谢朝华也顾不上马了,也飞奔向谢焕跑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妹妹”

奔到跟前的那一刻,“焕哥哥”泪水注满了眼眶,声音艰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双手用力握住谢朝华的肩头,急急忙忙将谢朝华上下打量,看到她胸口裹着的绷带,脸色一沉,声音带着些嘶哑:“你竟然真的被困溪州城了”他哽了一下,手上愈发用力,低低地说:“你若有不测,教我如何面对面对”他卡住,没说下去,话语突然没在喉间,尾音轻轻颤抖。

“焕哥哥”心像被揪了一样的疼,泪水模糊了视野。

当日谢焕得知谢朝华并未去新乐,之后便失去踪迹,接着又传来溪州城被围的消息,不禁担心谢朝华会不会是身陷溪州城中,而溪州城被楼南军围困,又无法得知具体的情况,越发忧心。此番溪州城一解围,他实在不放心,就亲自寻来了。

“朝华。”谢焕的目光往谢朝华身后看了看。

谢朝华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毫无预感地就撞入一双墨黑的双瞳中,呼吸顿然停滞。

韩琅文。

他的样子消瘦许多,眼圈发黑且布满血丝,目光温和依旧,带着惊讶与欣慰。他站在原地看了谢朝华许久,才微微一笑,说:“琅文知道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朝华点点头,突然浑身有种放松之后的虚脱。

韩琅文接着说:“溪州城守住了,楼南军留下大将军荣肃留守乾州。初冬将至,开春前是不可能再有战事了

谢朝华努力想听清楚韩琅文说得每一个字,可声音在耳边渐渐不清,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之前几乎被她遗忘的伤口此刻却一阵阵抽痛,提醒着谢朝华

身体沉重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举起,胸口有如火灼般的疼痛眼皮好重,摇摇欲坠,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喊,但她已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

“啊醒了醒了终于醒了菩萨保佑姑娘你听得见我吗你看看我,别又闭上眼睛”是翠儿的声音,叫到后来成了哽咽。

谢朝华睁开眼,“翠儿”轻喘着,发觉说话有些累,她伤得有如此严重可当时怎么竟不觉得呢

翠儿握住谢朝华的手,“姑娘你已经昏迷了十天了。”她边说眼睛又红了起来,眼泪滴在谢朝华的手上,很热。

谢朝华看着她,勉强笑了笑,说:“我不是醒过来了吗我大概只是有些累了,想多睡会儿。”

“姑娘可知道你的伤有多重”翠儿气道,可说得好轻,像是怕惊吓到谢朝华。

谢朝华眨眨有些干涩的眼,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京都那里可有消息过来”

“嗯,说是让姑娘好好养伤。”翠儿压低声音,小声说。“姑娘你不知道,中山王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