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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

神情沉着而刚毅。没有丝毫慌乱,难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百姓们惶恐乱成一团,横冲直撞。潮水般从外城向内城里涌去,拥堵在余东晖的军队与谭阗的禁卫军之间。

这时候,城门大开,谭阗的骑兵从城东门蜂拥而出,可是却没料到为人墙所阻隔,寸步难行。两军隔着人墙遥遥相望,冷森森,杀气弥漫。

谢朝华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远处马上英挺的身影,却不料突然身后爆发出一阵惊呼。

她一回头。就看见林胥一把扯下头上的九龙玉冠就朝城楼下百官站立的地方扔过去,大声喊道:“谭氏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将御驾亲自讨伐贼子于大昭城下。”

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谢朝华乃至城楼上的军官都呆了呆,

林胥往脸上一抹,显出他原本的容貌,谢朝华与林胥目光相接,大风吹乱了他披散的头发。

他冲着她笑了笑。灿若朝霞的笑容,却如荼蘼花开,在生之彼岸绽放。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笑便是永别。

就那么一瞬间。林胥推开身旁上前欲拦阻他的士兵,轻轻一跃,跳下了城楼。

谢朝华第一次发觉。他的身形异常敏捷,轻巧迅捷。

眼前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她茫然地抬手去擦,可是任凭反复擦。也擦不净刷刷留下的眼泪。

她与林胥只相识了一个晚上,可他的死带给她的悲伤痛苦却是那样的锐利深刻,又那样的复杂而沉重

活下去对他来说其实太容易,可林胥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而另一条路,一条最直接,最迅速也最壮烈的路。

他的死只是为了向天下昭示谭氏的野心,只是为了让那些风过一边倒的百官心中有所顾忌,楚楠忻马上就会打回大昭,即便他们不会公然反抗谭氏的压制,却也不会轻易就范。

“关上城门,莫让余东晖他们跑了”

男人粗哑的嘶喊声将沉浸在林胥之死中的谢朝华拉了回来,她不禁抬头看向城门,那一幕幕惊心动魄,韩琅文与余东晖三面被围。

谢朝华看过去,韩琅文适才沉静的脸上也显出一丝迷乱。

难道说,林胥的死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她的目光悲哀而无力,心中默念:对不起,是我将你拖入这你死我活的战场,让你陷入楼南国混沌不明的政治漩涡,亲眼目睹了好友的惨死

城楼上的箭弩再次齐发。

谢朝华手指扒住城墙,她不敢看,却又必须看。

韩琅文最后盯了她一眼,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眼神。然后一挺身,勒住马头一个掉头,在士兵的掩护下迅速地往后退去。

“杀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谭阗从一旁率先冲了出来,一马当先,喊叫着,他脸上神情激动,双目赤红。

在一片为马蹄扬起的土黄灰尘中,同样服色的军人相互厮杀。

韩琅文他们到底人数有限,加上谭阗又有弓箭手助阵,于是节节后退,但败而有序。

许多人到了下去,犹如平原上的枯草,被生生折断。那一直围在韩琅文身前的半月型铜墙也逐渐缩小。

谢朝华紧紧扣住城墙,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声响,犹如夏日雷鸣,隆隆声不绝于耳,甚至有愈来愈响之势。眺望而去,白茫茫的旷野处,黑色的洪流在震撼的鼓声中,铺天盖地。

在城楼上的谢朝华看的分明,在接近地平线处,扬起一面面血染般金红色的大旗。

那是十万征战而归的大军,此刻已在大昭城外。

正在外城杀得兴起的谭阗根本没有察觉,当他以为将余东晖杀入绝地的时候,自己的人马却已是腹背受敌。

在远处观战的却已经发现异常,即刻命人鸣金。

可谭阗却恍若未闻,余东晖近在咫尺,即将被他斩于马下,他又岂肯放弃

城外黑压压的大军之中,有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杀入外城,那个原本已经缩小至方丈之间的半圆又恢复成铜箍一般坚不可摧。

谭阗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即刻勒马撤退,却为时已晚。

为防止城外大军的杀入。外城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而本因为自己人也加入混战。城楼上适才停下的箭雨瞬间又万箭齐发。

谭阗的部下,以及来不及逃不开的百姓,都成了箭网之下的冤魂。

余东晖的军队也损失惨重,迅速后退,可韩琅文却在原地未移动分毫。

就见余东晖靠近韩琅文,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

谢朝华已经看不清韩琅文的脸,只见他反复的回头望向城楼的方向,迟迟不肯打马离去。

生死攸关之刻,哪里容得半点犹豫

谢朝华在心里呐喊着:走吧快走只要活着。就有一丝希望,若你今日死于箭下

她只是想到那一幕,心就剧烈地抽搐

终于,韩琅文与余东晖在那铁甲半圆的后面,犹如离弦,飞一般地策马离去。

谢朝华只觉得精疲力竭,气力耗尽。也再不觉得悲哀或忧患,城楼下传来的啼哭与喧闹都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毫无知觉地瘫坐在地上,目光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士兵在眼前来来去去,底下百官的骚动,都无法让她关心。

仿佛一下子整个人丧失了所有的感观,如沉入大海。如埋入坟墓,如投身在旷野一样,寂然、空虚

谢朝华只觉得眼皮沉重。一阵天旋地转,就不省人事了。

四周漆黑一片。上一秒还轻飘飘入如云端,瞬间却从高空中跌落下来。没有尽头。

谢朝华蓦地醒来,惶惶然坐起,心狂跳不已,像白日那样驿动不安。

她发现自己躺在昭乾殿自己的屋子里,卧床边上,有个男子坐着。他的容貌,原本就淡若轻羽,如今隐在昏暗的灯火下,更令人看不透彻。

苏瑾年他如何会在这里

一瞬间,谢朝华明白了。

苏瑾年,这一切从头至尾都在他的谋算计划之中。

“听说谢小姐受了惊吓,瑾年特来看望。”

谢朝华没有做声,面容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