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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啊,小六亲自带着人化妆查探了一番,辽阳周遭到处都是巡逻的大兵,估摸着最少有两万人大帅,看来咱们是给人家骗了”

荣禄一挥蒲扇,止了那亲兵继续说话,眉毛一立:“姥姥当爷是二百五了”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东军第一师从菲律宾返回辽阳,无论做的再怎么隐秘,还是被有心人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些流言蜚语,市井百姓权当是酒后谈资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没多久,这风声就传到了荣禄耳朵里了。初始荣禄还满不在意,只当是风传罢了,关东军到底什么样,他可是亲眼见过的。破落的不成样子不说,饷银还得全靠自己筹措,根本就是一包袱。当即会心一笑,没当回事儿。

没过多久,这流言越传越广,越说越有鼻子有眼。最靠谱的,说何绍明将第一师调到海外去了。防的就是有心人来摘桃子。如今风声过来,这才将第一师调回来。而带着去朝鲜的,不过是去年刚刚成军的第二师,一个新兵师罢了。

俗话说的好,三人成虎。荣禄本就疑心重,终于还是忍不住,派了人暗地去探查。听闻亲兵回报,荣禄这个气啊。好家伙,自个儿活了六十年,回头让一乳臭未干的后生当猴儿耍了。荣禄瞪着眼睛,左手紧紧地攥着蒲扇柄,脸上表情整个就是一睚眦欲裂。转头又想起何绍明那一脸真诚,人畜无害的笑脸。荣禄是越想越恨,怒到极点,抄起紫砂壶,猛地砸向地面。

啪哗啦,茶壶被摔成了碎瓷片儿。荣禄仿佛不解恨一般,一脚踹倒正给自己捶腿的侍女,那侍女惊呼一声,倒地,随即惶恐地跪伏在地,不敢言语。荣禄站起身来,绷着脸绕着藤椅来回踱步。

良久,停步,“备车爷还不信了,治不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亲兵脸色一僵,讪笑道:“大帅,何绍明早得了朝廷的旨意,正从朝鲜往回走呢。都已经俩月了,小六离开辽阳的时候虽然还没回来,可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他一回来”

荣禄哈哈一笑,说不出的阴冷:“他回来又怎么样还敢为难上官他一汉军旗副都统,能把本帅这正都统能怎么样笑话备车,明日起行”

“喳”亲兵应了一声,转头安排去了。空留荣禄在那儿又气又怒,又是踌躇满志。此刻,荣禄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到了辽阳,若是何绍明还没回来,少不了,他荣大人就得摘桃子了。军官轮换一番,剩下一群大头兵还能作反等何绍明回来这关东军就得改姓若是何绍明回来了,那也好说,他荣大人冠冕堂皇一番,就说是巡视。这么一番计算,荣禄反倒是乐了,一时间憧憬无限。

翌日,荣禄带着亲兵呼啦啦刚出了盛京,一封电文就呈在了关东军魏国涛的案头。魏国涛是个标准的军人,与政治一途实在生疏。何绍明何在,去干什么,魏国涛是一清二楚,此刻远隔两千里,几日工夫如何能赶回来随即找来唐绍仪,二人一番商量,均感形势逼人。

三年下来,唐绍仪虽然领着知州的实缺,却已经挂着道台的头衔。辽阳、海城、牛庄一直到凤凰城,都在他唐大人的治下。一时间,留美归国后,一直不得志的抑郁一扫而光。唐绍仪心中认定,自个儿算是跟对人了。不说别的,这番信任,这番务实的劲头,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来是以,他早就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参谋部内,形势危急至此,唐绍仪却是一筹莫展,叹气连连。他是生怕关东军这点青涩的果子,真被人摘了去,到时候,三年的辛勤汗水付之东流,而后何绍明失势,自个儿又得另换东家从头再来。他苦思良久,叹道:“我看,还是电告大帅,请大帅拿主意吧。”

“电文已经发出去了。”跟唐绍仪这位半路出家的不同,魏国涛没那么多想法。这军队,这家业,都是他与何绍明等人,从美国归来,一手打造的。打的就是造反的主意断然不能反过头来便宜了别人。此刻,魏国涛心中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来个兵变,也不能将关东军拱手让人。只是,年轻的大校心中也有顾虑。朝廷出兵朝鲜,日本趁势而入,刻下双方正在争执谈判,没准儿明天战事就起。这个档子上起兵造反,实在不智。到时候,任关东军再多理由,乱臣贼子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焦急等待中,不到半个时辰,何绍明的回了电文。

电文很简单,就一句话:“稍安勿躁,等待变局”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二人的心。唐绍仪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底定,随即说政务繁忙告辞离去。而作为军人的魏国涛想的却更多:“等待变局大帅,你又要预言了么莫非这次就是你所说的,决定百年国运之战”

爆发中,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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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五百貂锦丧胡尘2

朝鲜黄海道白川东四十里。

日头西陲,半掩在山间。

村口,五百余警卫营骑兵分成四个方阵,排列整齐。一个个端坐在骏马上,恢复了本来的军装,面色冷峻。胯下的战马裹了嚼头,马蹄上包了棉布。一杆关东军军旗迎风猎猎,更是衬托了肃杀之气。场面,一时间安静之极。他们面对的正前方,何绍明就这么伫立着,眉头紧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命令。二十天昼伏夜出,近两月的蜗居,更夸张的是每日轮换着换上棒子的衣服,扮作守卫,堪称关东军精锐中的精锐的警卫营,上下早就憋了一口气。就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队列前头,凯泰早就憋红了脸。这位贝子,充分证明了隔代遗传的可能性,骨子里那股好战嗜血的劲头,一点儿也不必他的先祖差。

队列前方,何绍明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全无表情。此刻,他的内心是矛盾异常。两月来,朝鲜局势扑朔迷离,东学道退了,随即日军来了,而后清日龌龊不休,又藕断丝连地谈判着,英、法、俄、美等列强也纷纷登场,若不是何绍明穿越而来,已经知道了结果,定然也会以为这朝鲜就此会搅成僵局,再差也是清日对峙,划大同江而治。

洪门探子,将各种情报汇总到他案头,待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第二次递交绝交书,何绍明便知道,如同历史上一样,小鬼子玩儿的是障眼法,甲午一战不可避免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何绍明收到了辽阳电文,荣禄欲来夺权几个字儿震得他头皮发麻。他不禁暗暗自讨,自己穿越以来,几乎就是一路顺风顺水,还是低估此时人的智商。试想,再怎么白痴的荣禄,日后能做到军机首辅的位置,这权谋之术又岂是自己一个小白领能敌得过的当即就有些后悔,当日莫不如随了大军返回辽阳,若真如此,管它朝鲜政府如何,自己大军在手,战事一起,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赢了,从此以后天下再无人可治输了,无话可说,穿越一遭,甲午分毫不变,国朝再经受五十年屈辱,近百年沉沦,自个儿活着还有何意义莫不如战死疆场,留个身后美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