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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了,这才志得意满,催促着一种人等早早上路。

他心里头盘算的明白,早朝不上了刘坤一得了分兵的消息,肯定会在今儿早朝上闹腾。自己抽冷子赶紧去北大营,把这军权揽到手。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甭管再起什么幺蛾子,他奕匡就是死死把住两万新军不松口,看谁能把他怎么样

经过太监身边的时候,奕匡一抬手,啪就给了小太监一个耳光

随即愤恨道:“狗奴才再仗势欺人,败坏爷的名号,爷就要了你的狗命”小太监一脸的委屈,不明白今儿主子爷怎么转性了。平时自己来这么一出,不是还有赏赐的么

奕匡也懒得搭理那暗自琢磨的太监,径直走到哨官跟前,努力撇了撇嘴角,挂上一副自认为还算和蔼的笑容:“军纪严明啊,不错不错来,接着”说着,往后头一招手,自有人捧了一个盒子过来。奕匡伸手往里一抓,往哨官眼前一递。“接着,赏给你的”

哨官方才本来吓得都哆嗦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王爷身旁的太监,只怕品级还得高一点儿。得罪人的话一说,只怕这回不好过了。没成想,王爷自己个儿到了眼前,不但没责怪,还有赏赐今儿日头莫非打西头出来的

哨官楞了一下,随即满是欣喜,也不去琢磨缘故了。双手一阵慌乱,刚要去接,又缩回来,草草扎了一个千儿。“谢王爷赏赐谢王爷赏”再起身,也顾不得军容了,干脆摘了帽子下来,躬着身子,将帽子递了过去。

奕匡心里满是鄙夷,手一松,银元哗啦啦落在帽子里,有不老少弹起老高又落在地面。那哨官不迭地打千儿,弯腰拾银元,眉眼都笑开了花。起码十来个光洋,顶三个月饷了。

奕匡甚是满意自个儿的表现,琢磨着自古驭下,便是恩威并施。如今威还没利,这施恩的姿态得做足了。飘飘然,一摆手:“免了,本王带着圣旨来办差,你知会一声儿,叫里头的官佐校场列队”

哨官一溜烟跑回来,满脸的喜色。瞧见冷着一张脸的顶头上司,顿时神色一僵,随即讪笑道:“赵管带是,是庆亲王,人家有圣旨,来办差来了。卑职这就通知各营官长,您看是不是把这路障先撤了”

赵管带一张黑脸拉得老长,负手而立,冷哼一声,吓得哨官直哆嗦。真真是不怒自威这赵管带,名叫赵四洲,淮安人士,本就是新学出身,东渡日本又求学三年,年初方才学成归来。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回来不到半年,愣是靠着真本事坐到了管带的位置为人一丝不苟不难得的是严于律己。说话办事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就没有过例外。

这么一位冷面阎王,甭说面前的哨官了,就是顶头上司碰到赵四洲也是头疼不已

这头僵持不下,那头庆亲王已经躲不过来。离得十来步,就传来那营官硬邦邦的话语:“圣旨军营之内,只认军令,不认圣旨”

奕匡一听,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肃容询问道:“这位是”

“这是咱们管带,赵四洲”哨官连忙抢着介绍道。

“哦,赵管带”说话间,奕匡已经定在赵四洲身前,两眼紧紧盯着其眼睛,肃然道:“这新军也是朝廷的新军嘛。”对着南面拱了拱手:“有皇上的旨意,就算你们刘中堂也得俯听命,岂有进不去营门的道理”

赵四洲毫不退让,“庆亲王既然如此说,不妨拿了圣旨先找咱们刘中堂换了军令再来我就一句话,没有军令,谁也甭想进大营”

整理布。

四二零平地惊雷五

“我就一句话,没有军令,谁也甭想进大营”

这话一出来,任凭奕匡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刷的一下脸色就变了,一抬手哗啦一下掀掉闷着脑袋的头盔,扔出去老远,右手一搂辫子哨,用力一甩盘在脖子上。脸红脖子粗,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住火气。脸上肌肉颤颤着道:“行,今儿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小小的管带,愣是说圣旨在这儿不好使我说你是不是跟本王叫板啊嘿,今儿我要非进不可呢”

说话间一挥手,后头还在看热闹的八旗兵丁呼啦啦围了上来,有拉动步枪上堂的,有抽腰刀的,更有不老少挽起袖口打算直接用拳头招呼的,不一而足。

赵四洲冷笑一声,也不言语。退后两步,抽出指挥刀,就在这地上划了一条直线。紧接着,又退后了几步,再次画了一条直线。随即收刀。

“你这是什么意思”奕匡纳闷儿了。

赵四洲冷声说道:“前头两条线,第一条警戒线,擅闯者,鸣枪警告;第二条警戒线,对于鸣枪警告不听者,闯过此条线,便”

“便用枪子儿招呼”奕匡抢白一句,见其默然,心头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好家伙,他奕匡打出生到现在,谁敢用枪子儿威胁他就算是南逃的时候,遇到溃逃的北洋兵。他庆亲王招牌一打出来,一群丘八也就腹诽几句转而战战兢兢四散而逃。除了老佛爷慈禧,他奕匡碰到人就没低过头。

刚要飙,一琢磨自个儿一个王爷,跟一小小管带置气,实在掉价。哼哼一声,扭头就走,待经过自个儿亲信身旁的时候,使个眼色,猛的一点头。

既然是亲信,那都是察言观色的主儿。当即骂骂咧咧,招呼人就上来了。“怎么着抗旨不尊,还敢跟王爷动枪我瞧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还什么警戒线你在地上随便画道道,就能吓唬人嘿,老子还真不信这一套”说着,大大咧咧往前就走。临到第一条线之前,停住了脚步。抬起左脚在那条土线上画圈儿,还冲着赵四洲戏谑地笑着。左脚在半空乱晃了半天,这才落在线内。抬眼瞧去,赵四洲只是冷眼旁观,似乎没有动武的架势。

这小子心里头更得意了,认定了赵四洲只是虚张声势。本来嘛,堂堂一个王爷,又有圣旨开路,这大清国,除了北面逆贼占着的地方不好用,哪儿不都得毕恭毕敬的

打定主意,右脚利索地也踏了进来。刚刚落地,正要再嘲讽上两句,就听碰的一声巨响。只见迎面,赵四洲右手持枪,高举向天,那枪口还冒着青烟。

枪声一响,这小子心里头咯噔一下。待瞧见赵四洲只是对着天鸣枪警告,这才将一颗心放下。可对着赵四洲那张冷脸,瞧着其眸子里的杀意,不由得心里忐忑。脸色变了半天,强自冷静下来。场面话又说开了:“哟,还真放枪啊你以为打只鸟下来,就能吓唬住爷们儿”

说着,蹭蹭蹭向前急蹿几步,最里头兀自不停:“吓唬爷们儿爷们儿什么没见过四九城风雨,兵荒马乱一路护着王爷南行,爷们儿什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