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棺盖一开,那白花花的东西甚至都快流到棺材外边来。我曾经看见过渭河发洪水冲下来的死猪,那猪的肚子已经被水泡得像注了水的气球,但和眼前这个泡了几千年的死尸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果然是药尸”柳景年若有所思地低吟道。
“药尸”我不禁问道。
柳景年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对,就是药尸,而且是几千年的药尸。没错的话刚刚你们应该遇到了鬼打墙,就是这东西搞的鬼。”
我有些不懂,便继续问道:“我倒觉得这玩意儿看一眼一个月都吃不下饭,拿来减肥还行,你说它能搞出个鬼打墙又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又看了看那具被棺液泡得极度恶心的死尸,犹豫了一下,道:“这药尸就是那殡文上所讲到的阴女,鹿公所谓的调教不过是把她们造成一件件明器,这药尸生前服用了大量的曼陀罗,死后被浸泡在药液里,一旦墓被打开”说到这儿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你看到的东西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我恍然大悟,身为古董的小店老板,我自然知道古时候的迷幻药就是曼陀罗花淬炼而成,事实也证明这种花中确实含有令人大脑麻痹的成分。我不得不感叹起这“鹿公”当真是好大的杀性,恐怕那些棺液也不是简单的药材。
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我忍不住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柳景年不假思索地道:“把它抬出来。”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干嗝,把这东西弄出来,我倒宁愿去捞掉进茅坑里的手机。
但这家伙似乎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转身就朝那“药尸”走去。
我啐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还好这家伙把这“药尸”的脚让给了我。这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望着那往外渗着黄色尸蜡的仿佛一个被完全泡开的馒头般的“脚”我还是忍不住直咧嘴。不得不说柳景年老到得让我汗颜,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抓住了那“药尸”的头发,我一看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脑子里一空白居然也伸手抓住了那双“可怕”的脚。
触手所及如同抓在了超大号的泥鳅上,还来不及再感受,就听柳景年低喝一声:“起”我跟着一使劲儿这团白肉便被甩出了棺材,“噗”的一声摔在地上,溅了一地的尸蜡。
我敢说这是我这辈子迄今为止完成的最伟大的“工程”了,那种感觉如同第一次跑完全程马拉松的人。
没想到一呼一吸之间倒是这么大的超越,我倒有点佩服起自已来,然而等我一看那摔在地上的“药尸”不禁又是一阵底气不足。我现在才算真正看到了这“药尸”的全貌,那颗头被泡得有猪头那么大,什么面目全非的根本不足以形容,因为这玩意儿压根儿就没有脸了,嘴巴、鼻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但不知怎么搞的这东西的眼睛却还能分辨出来,而且还瞪得老大,诡异的紫色眼球膨胀得快从眼眶里暴出来。
我心里恶心得很,不得不去看其他的地方,那“药尸”生前应该是个女人,可此时那胀起来的肚子和乳房早已成了一体,就是小时候亮子拿注射器给青蛙肚子里打气也没这么“惨烈”。
柳景年甩掉手里的头发,对我道:“受不了就一边待着吧。”我一听这话难免觉得一阵不爽,这意思是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脾气一上来,我也耸了耸肩,说:“这世上能让我受不了的东西恐怕还真没有。”这家伙一皱眉,有些戏谑的,道:“真的吗”说完就在那“药尸”前蹲了下去,两只手就贴在了那“药尸”的肚皮上。
我心里直嘀咕,也不知道这家伙想搞哪一出。但就是这一个思想的时间,柳景年的手猛然就插进了那“药尸”的肚子里。我的心一抽,紧接着就看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那“药尸”的肚子里流了出来。我暗暗叫苦,这回算是托大了,想闪都没法闪了。
那黑乎乎的东西流了一地,上面还沾满了黄色的尸蜡,我直倒胃口,心想这柳景年跟这“药尸”莫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死后还要被他开膛破肚。
我先前听亮子讲过慈禧太后死后也是被孙殿英手下的“褂子军”给开了膛子,但那好像是因为这些个“褂子军”盗取慈禧口中的东珠时老太后启了尸,咬断了那“褂子军”打头的手指,一咕噜把手指跟东珠全吞进了肚子里。逼得“褂子军”用了炸药才将其搞定,最后才是把慈禧开了膛。
我一走神就听得“呼啦”一声,柳景年便站起身来长呼了一口气,他的手里竟多了一件黑白相间的怪异盒子。
我一惊,没想到这“药尸”腹中居然是有着如此乾坤。我再看那“药尸”时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药尸”不知为何此时竟是在急速“缩水”,大量的黑色泡沫状的东西从肚皮上的大口子中冒出,本来泡得花白的皮肤也渐渐地干枯萎缩,最可怕的是从那“药尸”的脸上开始出现的红毛。
“尸变”我忍不住惊叫道。
“快走。”柳景年不咸不淡地道。
“那亮子怎么办”我急了,边朝洞外跑边喊道。“放心吧,你那朋友可没那么简单。”我一愣,倒也是,自己都顾不上还着急个屁。几乎是几个呼吸间我们便冲到了洞口,这时候身后猛然传来几声恐怖的“嘶嘶”声,那声响就像被激怒的老猫嚎出来股。我大叫不好,没有犹豫便从石台上一跃而下,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勉强定住了身形。“这边”我闻声望去,就见柳景年朝前边掠去,我哪还敢有半点迟疑,起身就跟了上去。
脚下的碎石发出激烈的摩擦声,矿灯的光在跑动中也是左右摇摆,看得我的头几乎都要晕掉。
“停”柳景年陡然说道,我一听也是急收步子。“听”我见他一脸凝重,便收了收心神静心听了一下,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呜”声就好像女人的啼哭声轻轻地回荡在这空无一物的地下岩洞中,这声音听起来空澈清灵,但在这种环境下确实让人浑身汗毛倒立而起。
第四十四章 重聚
柳景年侧着耳,那种少有的专注的表情更是让我有些意外。
五分钟后,我找到了那怪音的所在,在这巨型地下岩洞的四周,布满了人工开凿出来的石室,密密麻麻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深浅大小都不统一,想来是为这墓主人陈放陪葬品用的配室。而那怪声就从其中一个颇深的配室中传出的。
此时离得近了,那声音却又突然消失了,我心里不禁暗暗发紧,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诱骗到捕食者嘴边的猎物。柳景年和我都停在了这石室的入口处,看来他也有一丝的犹豫。